“不是，你让我想想。”顾离着急的解释着，“你给我点时间，我......”
“给你点时间想好借口继续骗我是吗？！”
她的声音冰冷至零点。人在盛怒之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她甚至忘记了顾离其实算不上骗她，顶多是没有告诉她真相。
她的眉宇间满是愠色，那双黑溜溜的眸子里此刻红透了，满脸的愤慨和厌怒，声音几乎是嘶哑的：“顾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的替身吗？”
顾离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他摇摇头，眼角猩红：“不是的，你是你，我知道你是你，你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我分的很清楚！”
“你当真分得清楚吗？”程希予用力的将握着照片的那只手举了起来，她将有画面的那一面展开在他的面前，近乎悲怆的说道，“你看着这张脸，你再看看我这张脸，你告诉我你分得清?”
她朝着他低声的吼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顾离看清了照片上的人，他懵了下，急道：“不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转学到北川中学？”程希予步步紧逼，心中怒火丛烧，“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绿灯亮起。
来往的车辆停止在停止线前，一切突然静极了。
太阳炽热的烤着大地，站在红灯等待区的两人都没有离开。
随着一声鸣笛，打破了死寂的空间，红灯再次亮起，汽车错错落落的离开。
顾离被问住了，他转学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离第一次恨透自己的不善言辞，他除了会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词穷的好像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
因为受到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影响，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倾诉自己的事情，甚至在催眠情况下，李珍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言语实在是匮乏的厉害。
他努力的想要从脑海里组织语言，想要用他那干瘪的言语将那错综复杂的过去说出来，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第342章 深渊没有火，她是唯一的光
不觉间有些茫然。
他发现，说不清楚的。
谁会信呢？
甚至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实在是荒谬至极，荒唐至极，又好似是他做的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那个梦里，四处漆黑一片，他在黑暗的深渊中徘徊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日月星辰流转，江河湖海奔腾。
突然有一天，天空中裂了一个缝，她带着光朝他走来。
深渊没有火，她是唯一的光。
“那是什么样的？”程希予的双手往下甩了甩，试图想挣开他的桎梏，心中不知是悲伤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眼睛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红眼睛的兔子，“你倒是说啊！”
自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程希予极少才会出现如此情绪崩溃的时候。
她一向自持冷静，就算是她死了，她又复活了，然后绑定了一个无厘头的舔狗系统，她也未曾如此失态过。
因为没有在乎她的人，所以不能任性。
但是现在却如此任性，连她自己都没来得及细想，到底是不是深知顾离在乎她。
因为有人在乎，所以才敢哭，才敢闹，才敢梗着脖子咄咄逼人。
两个人此刻都不冷静，也好在这时候没什么人。
顾离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道：“给我点时间，让我理清楚头绪，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程希予突的发现，顾离不管做什么，都会寻求她的意见，他会问她“好吗？”，“可以吗？”，事事遵循她的意见，仿佛她就是他的中心，真是一种要人命的温柔。
她的理智渐渐回归，她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抱歉。”
顾离的眉眼低垂，眸光沉沉，他望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不用说抱歉的。”
两人一时无语。
隔了良久，程希予动了动自己还被他攥在手里的双手，低声道：“先松开吧。”
她顿了下，垂眸继续道：“我们都冷静一下。”
顾离的表情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但是，最后还是轻轻的松开了手。
只是还未全部松开，他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的，突然又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拉了过来，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去他妈的冷静！
他一秒钟都冷静不下去！
他们都不应该在此刻冷静下来的，冷静下来的后果无非是两个人都在胡思乱想。
顾离抱着她的力气逐渐增大，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血肉了，一辈子都不分离了才好。
他真的已经不能再一次承受她又一次离开的事实了。
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神情落寞而悲伤，他低声呜咽着：“你不要乱想，你...你信我好吗？”
程希予整个人都是僵的，顾离的动作猝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他紧紧的抱着了。
两个人离得近，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很清冽，很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闻到过。
她舔了舔唇，突然感觉浑身热得慌，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像是下了场急雨，嘈嘈切切的，很没有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