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绝望。
她明明知道她会在这个位面再次死去，再次以车祸那般惨烈的死法死在顾离的面前，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死神的镰刀始终悬在她的头上，迟早有一天要落下。
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因此终日惶惶不安，提心吊胆。
更何况，如果她死在顾离的面前，顾离该怎么办？
他母亲死的时候给他的刺激就够大的了。
她若是也死在他的面前……
程希予不敢深想。
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自眼角落下。
所以……
他才会分裂出第二人格的，是吗？
第387章 他又开始等她了
……
程希予消失了。
再一次从顾离的生活里消失。
他们道别的那天晚上，程希予没有来接他。
顾离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忙去了，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早上，他单肩背着包，木着一张脸听完司机拙劣的谎言后，再次勉为其难的走出门口。
然而这一次，他没能在出门的第一时间看到骑着粉红色小电动等着他的程希予。
他顿了下，抬手看了看表。
他今天比之前早出门了三分钟，她应该还没有到吧。
为了不让她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等他，他又进去了。
隔了五分钟左右，他佯装无事出了门。
但门口依旧空无一人。
他敛了敛双眸，乌黑浓密的睫毛簌簌落下，掩盖住眸底的失落。
他又走了回去。
隔了几分钟，他再次出来，如此反复了七八次，司机都看不下去了。
司机上前去安慰道：“小少爷，那姑娘可能今天没空，还是我送你去学校吧，不然要迟到了。”
顾离抬眸看他，声音凉飕飕的：“家里的车不是全部送修了吗？”
司机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隔了会，他聪明的说道：“我是说，我用我的小电驴送你。”
顾离：“……”
这是重逢以来，程希予第一次没有见缝插针的来见他。
但却不是最后一次。
顾离觉得自己真的挺没出息的。
她不过是回来了半个月，他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总是忘记带早餐，家里的佣人每天都跟在他后面喊，直到把早餐送到他手里才安心的回去。
他看着早餐茫然了好久，今天她不给他带早餐了吗？
他像是不死心一般，每天都要走到门口，看看她来了没有。
但无一例外，她再没出现过。
司机会将车停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的嘱咐道：“小少爷，你在别墅门口等我就行，那边倒车也挺方便的，不用大老远的跑到大门口等我的。”
司机每次都说，但他每次都没听进去。
他倔强的每天出现在大门口，好像生怕有一天他没来，她见不到他似的。
到学校门口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去她惯去的花坛那边呆呆的站着。
这一站，就会站到快要关闭校门的时候，学校保安在保安亭喊他赶紧进去。
中午他会出来看看她在不在，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也会去看看她在不在。
他又开始等她了。
他又开始等不到她了。
顾离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顾离变了。
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以前他还会偶尔回别人一句，但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如行尸走肉般。
后来，他早上记得带早餐了，也不去大门口等了，到校门口就进去了，中午和晚上也不再去追寻那个人的身影了，又开始和大家说话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发疯了似的寻找程希予的下落。
在一个又无法入眠的深夜，他终于从一堆乱七八槽的监控画面里，定位到她的位置。
第388章 我会乖的
没有人知道顾离是怎么到北川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雨夜的屋檐下站了多久。
小巷的楼房比较老旧，屋檐并不大，夏雨被风吹的倾斜，屋檐下很快就湿了一片。
顾离从小巷外跑进这里的时候已经湿透了，也不在意这时不时飘进的雨点。
小巷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时而闻见一声犬吠，以及嘈嘈切切雨打芭蕉的声音。
他没去敲门。
他就这么站着。
站到最后，他可能累了，席地而坐，靠在铁锈斑斑的门上，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雨还在下。
闪电如一条银蛇在漆黑的天空中游走，霎那间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
……
程希予这几天睡得并不安稳，她早早就醒了。
家里没什么屯粮，她打算出去买点早餐，顺便买些菜回来。
这个出租屋的门有些旧了，需要用力的按着门才容易打开，她刚打开门锁，就感觉有股力量往里推。
像是有什么重物抵在门上一样。
她疑惑了下，侧了侧身子，把手上的力量卸掉。
门猛地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往屋子里倒。
程希予惊了下，定睛望去，讶异道：“顾宝贝？！”
顾离头上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鸭舌帽被他用力的往下压，程希予只能看到一小节精致的下巴，以及苍无颜色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