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目光盯着东珠一眨不眨,连一旁的琥珀都看了出来,她对这东西爱不释手,怕是不想还回去了。
她手指摩挲着东珠,问申茶:“外甥女,你哪里得来的这好东西?”
申茶定定地瞧着她,慢悠悠地说出几个字:“今晚晚膳鲫鱼肚中,也有一颗,是给舅母的。”
话音刚落,周围静了一瞬。
孟氏深感不可思议,今晚的鱼肚中……她是怎么知道东院今晚会吃鲫鱼的?
况且这鱼肚,她总不可能找人破鱼肚而入,提前将东珠放入吧?
就算提前放入了,她现在告诉自己,那不是还有更改的可能吗?
比如自己现在就去小厨房吩咐厨娘把鲫鱼肚子掏一遍,看看东珠会不会是提前存在,再找人问问是不是有人提前进过厨房即可。
她这么想着,担心申茶捣鬼,已经耳语身后跟着的丫鬟,叫她去厨房翻找鲫鱼肚子了。
不一会儿,围观的丫鬟小厮们都散去了。
申茶没再说什么,只微微向着孟氏蹲了下身,由着琥珀扶进了西院。
孟氏瞧着她的背影,脑海里想起刚才审账时候外头丫鬟的话。
难道一场大病之后,申茶真就开启了神智?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细细思索一番,自己相识的几位卦师,的确要么曾身患大病怪病,要么身世凄惨孤苦伶仃,仿佛开智之前,总要经历巨大的磨难挫折,才能拥有无人能及的本领。
如此说来,申茶身上的毛病实在够奇怪的,或许真的……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申茶慢吞吞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猜测暂时甩了出去。
申茶不是说晚膳鲫鱼肚子里会有一颗东珠吗?
这个猜测还没被证实,现在下结论会不会太早了。
孟氏想着,独自一人朝东院走去。
她哪里知道,申茶拥有了一个签到系统,两天时间就得了两颗东珠。
其中一颗被她刚才拿在手上糊弄孟氏,另一颗没有取出来,直接签到进了鱼肚子里。
然而,丫鬟们在厨房里找了又找,剖开了今天要炖煮的活鱼肚子,并没有找到东珠。
直到晚膳时辰,孟氏夹起一块腹中鱼肉咬下一口,一声硌牙的脆响传出来。
她眉头一皱,捂了嘴巴吐出鱼肉,赫然看见盘子里多出一枚珠子!
这珠子竟是裹挟在鱼肉里的,被紧实滑嫩的鱼肉缠得紧紧,很难想象是人能放进去的。
当孟氏仔细去瞧时,看见牙印划开的珠子表面粉质细腻,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是一颗东珠。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既是狂喜又是妒忌的感情在心头涌动,身子往后一倚,猛地站起身,差点把身后的椅子踢翻倒。
一旁的丫鬟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为孟氏递来净布掩嘴的同时,脱口而出:“夫人,表小姐的预测竟是真的,这……这真神了!”
孟氏觑她一眼,脑海中此刻翻涌着同样的想法,这究竟是怎样的佛祖菩萨,竟然真能找到第二颗东珠,这可是东珠啊!
她召唤几个守在厨房入口处的小厮丫鬟过来,分别过问了厨房的情况,确认今天无人进入。
孟氏心头其实早已确定,询问不过是加多一层保障。
毕竟她实在想象不到,申茶要放东珠,怎么可能避开自己东院小厨房的人?进入东院也是有人把守的,可是全程无人见过申茶和她身边的丫鬟。
而且这塞入鱼肚的方式也太过奇怪,鱼肚子里尚且可以放入,可就算叫活鱼吞进去,也只能在鱼的胃腔或肠子里,怎么能被裹进一团鱼肉中呢?
细细拨开那块鱼肉去瞧,东珠藏匿的位置十分特殊。
不像是被人从口中或划破腹腔放入的,反而像是……天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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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茶在房中火炉旁坐着烤手,还用签子串了几颗橘子,翻来覆去地烤。
等到橘皮微微烤透颜色发深的时候,她将橘子从签子上取下来,缓缓剥开来吃。
琥珀端了个炭盆进来,一推开门,寒风呼的一下吹进来。
她肩膀一动,快速闪身而入,将炭盆搁在一旁,在火炉旁丢了两枚新炭进去。
火焰一下变得旺了起来,申茶觉得身上更暖和了些,额上微微渗出些汗来。
她的面庞在火光之下映出一层红晕,抬手将一瓣橘子丢进嘴里,偏头看向琥珀,问:“怎么样?”
琥珀将外袍脱下,搭在放衣服的架子上,拉了个小木凳坐在火炭旁,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浮出浅浅两个梨涡:“大夫人深信不疑,现在正商量着怎么把和于家那婚事打发掉呢!”
申茶轻轻呼出一口气,看来真的奏效了。
孟氏的性子好拿捏,商贾人家向来最重利益,为了利益可以六亲不认。孙老爷如此,孟夫人也是如此。
况且孟氏这么些年做生意,怕是得了些不义之财,因此对神佛更加敬重。
经了这么一遭事,孟氏对自己的印象怕是有所改观,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任她欺压了。
在府中站稳脚跟,今后就能逐渐躺平了。
申茶这么想着,一瓣橘子还没嚼完。
好在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慢悠悠的也没什么不好,比如她剥橘子的时候,可以认真观察橘皮上的纹理,弯弯曲曲构成一幅幅不同的图案,瞧着倒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