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我起了个大早!太爽了!小老板,再给我加一份汤包!”
陆清圆应了一声,进厨房报给刘叔。
刘叔挠挠头:“他们这群人来的也太早了些,我才刚上笼呢。”
陆清圆手一甩,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都是老客了,谁还在意这点时间啊。”
说完又跑到锅旁,拿起一个小碗悄悄对着面伸出了筷子,嘴里还说着:“要是有什么难伺候的客人,我风荷引还不接待呢——”
刘姨端着空碗进来听到这么一句,顿时脸色铁青:“看把你能的!口气真大!”
陆清圆吓一大跳:“啊,啊啊?刘姨?”
刘姨呵呵一笑,走到锅旁从陆清圆背过去的手上抽走筷子放回了橱柜里。
转身就是一指头点在了陆清圆的脑门上:“我看你就是头一个难伺候的!吃什么吃,今天面本来就不下的不多。客人都快不够分了你还来抢。我看这次就该让你饿一饿,长长记性,省的每次都装大方!”
说完,刘姨又一记眼刀就飞向了边上装糊涂的刘叔:“你今天也不许给她弄吃的,都给我等中午饭,听到了没有?”
刘叔后背一凉,赶紧说好,然后递给陆清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刘姨扭着身子又出去擦桌子了。
陆清圆站在原地,小脸“唰”一下就拉下来了——
哼,今日果真诸事不宜!
第2章
一直忙活到了十二点,眼见着客人还是一波接一波地上船,没有时间休息吃午饭。陆清圆的脸色沉地都快滴出水了。
换班的小张刚上岗,看到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刘姨解下围巾,结束今天的半日班。闻言头都不抬:“小张你不要管,她就是蜡烛脾气又上来了。且看着吧,待会肯定又要炸毛了。”
小张往大厅望了一眼,吐吐舌头:“还好还好,今天来的都是老客。应该没什么人会来惹她。”
风荷引名声响亮。
一方面是因为菜品好吃,四季时鲜都让人意犹未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规矩很大,小老板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这里不能点菜,菜单根据季节变化而变化,要吃什么都是陆清圆当天早上根据送来的菜而定。
菜是一人一份,点心也限量。先到先得,吃完了就没有。
否则上午的吃完了,下午的客人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在这一点上,陆清圆对新老顾客都是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菜品按人头,收钱的时候,也是按人头来算,不分男女老少,方便快捷。
除了游客人生地不熟,会被拉去画舫那边吃饭。
本地人都知道风荷引价廉物美的名声。
其实刚开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看老板脸嫩,想吃霸王餐。
结局就是刘叔探不声不响一个电话,四五艘渔船立马突突突赶过来,把人围起来。那人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陆清圆身后站着一堆叔伯,底气可大了。
不仅把那个人丢到水里去戏耍了一番,还扬言以后都这种不守她规矩的家伙,统统不许上船。来一个扔一个。
自此,陆清圆的名声也算是传开了。
还能来吃饭的,都是不介意的老饕客,和刘叔刘姨小张都混了个脸熟。
今日菜单早上就写好挂出去,也更新在了朋友圈。
新增了一道雪菜昂公的事很快在熟客间发散开来。
好几个星期没换菜了,又是周末,但凡有空的客人,都跑来吃个新鲜。
后厨忙的快起火,小张被指挥地团团转。
听到铃响,小张匆匆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拿着本和笔出去迎接。
“这位客人……”话说到一半,小张哑了一下。
来的人穿着花衬衣,戴着墨镜,用着和大肚腩不符的灵活跳上甲板,看起来像条胖头鱼。
他叫杜中华,是风荷引的老客了。
众多客人中,就属他住的最远。每次从市区过来都要花费三个小时,但他依然雷打不动地每个月往昙镇跑。
只是稀罕的是,今天他还带了别人。
杜中华往这边跑,一身肉颠颠的,老远就喊起来:“小张——我们来的有点晚,还有吃的吗?我今天可是带了老战友来尝鲜的。可不要不给我面子!”
小张点点头:“当然有,今天你们这算赶巧了。小老板早上刚拿到的新鲜野生昂公,还剩下一点,这会轮到你们应该还有。”
杜中华高兴坏了,让小张先帮他占桌子。
自己则是回身跟后面的战友疯狂夸赞:“老聂,你可有口福了!”
杜中华拿着手比划:“前两个月我吃过一次他们家的昂公,那叫一个好吃啊!最近这天我以为没有了呢。你看看,这是老天爷都高兴咱们78队的退伍老兵重逢啊……”
他的老战友,聂穹摘下自己的墨镜妥帖收好,眯眼看向大门上——一张木刻的很古朴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风荷引”。
聂穹低声笑起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陆清圆正在用手拼命给自己打扇子,额角落下了几颗硕大的汗珠。
这鬼天气,早上下雨,冷冰冰的。中午太阳一出来,就又热起来。
陆清圆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奈何没有一丝风进来。
憋闷的心情并未缓解,反而愈发像一簇火苗,又烧心又烧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