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可多姐妹等我上传美照呢!”
在许惩堪称恐怖的影响力之下,也有人开始打听乔方语的来历。
不过没几日,众人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长相难看,性格寡淡。像她这样的人,整座三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能跟许惩坐同桌,也不过是因着之前的倒霉,长年被同班同学排挤,以至于旁边空出了一个位置罢了。
没人觉得许惩转班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反倒有不少成绩不错的外班学生,在光荣榜见过她的名字,生出点儿兔死狐悲的可怜来。
不知道许惩和那群女生们说了什么,这两天,已经几乎没人在后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
乔方语对着宋思学那边传来的不保真试题答案,正在难得的清净里钻研自己考场上没解出的力学大题。
而某位“众望所归”的人拿笔叩了叩她卷面。
“不会?”
乔方语把头又埋下去一点,小声说了句:“让我想想。”
夏天闷热,柏油路面都快要被晒得融化。
梧桐树下的蝉鸣声像是要拖向远方。
“好吧。”
许惩推开桌子站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小臂掠过她衣肘时,带起咫尺间的一阵风。
他的手在乔方语面前撑了下,冷白的肤色,骨节分明。
乔方语顺着往上看了一眼,刚好撞进他眼里戏谑的笑。
许惩晃了晃校园卡,问她:“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
一瞬间,乔方语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碳酸汽水的罐里。
冒着泡的、冰凉的酸涩的甜腻的味道一起上涌、不受控地冲出来。
“就,美年达吧。”乔方语说,“谢谢。”
许惩有点诧异地抬了下眉。
转而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好啊,为您效劳。”
乔方语一直等到许惩的脚步声远去再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的时候,才敢把头抬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周遭。
教室里一如既往。
没人愿意关注她这么一个丑八怪,也没人胆敢窥视许惩的日常。
乔方语把满桌纸笔推远,一点点拿指尖覆上发烫的脸庞。
她还太单纯,没有父母亲长的教导,甚至不知道,如今的悸动和紧张,究竟该称作什么才恰当。
她仿佛活在无数个渺小微末的瞬间里,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加总起来却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林医生教过她,一手圈住手腕,可以测量出最准确的脉搏。
她默默数着数,腕口的血管跳动,99,100,101。
102。
她正常的心率是75次每分钟。
这多出来的27次心跳——
她望着窗外,迎春花像风铃垂落满长廊,少年迎着风,袖口轻扬。
和她无法用语言说清道明的那些情绪一样。
她的心跳和紧张,好像全都是,某个人的功劳。
乔方语的笔尖沿着桌边,叮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乔方语被惊了一跳,赶紧将笔捡起了。
蹲下起身的时候她恰好看见许惩桌面上的一张纸片。
对叠的便签被风吹开,笔迹潇洒又潦草。
是那道力学题的证明过程。
“……”
乔方语捏着笔盖,感觉到一种,像是快要被雪花淹没——
又在春日里融化的心动。
第18章
月考试卷的评讲结束, 暑假就开始了。
不论考得好或坏,假期总是让人兴奋欣喜的。
班主任在讲台上絮叨着套话,底下的人已经忍不住闹开。
文静这次考得不错, 正在眉飞色舞地邀请关系好的朋友去她家里玩新买的体感游戏机。
乔方语也幸运地在受邀之列,不过她早就婉拒了。
毕竟对她来说,假期才是最忙碌的时候。
除了照顾奶奶, 她还要打好几份零工, 补贴家用。
今年, 因为科体艺节得到了夏令营的集训名额, 前后也要耽误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这次的月考她排名又往前进了些, 能拿到更高的奖学金。
“假期有什么计划?”
耳边忽然传来许惩的声音, 距离很近, 低沉中带点儿麻。
吓得她耳根子一凛,咽了下才说:“没……什么计划。”
虽然已经同桌了近一周, 但乔方语还是不擅长和许惩说话。
尤其是在教室里。她总觉得, 这样的她和许惩讲话,就好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许惩啧了一声, 换了条胳膊支着,侧目望向她:“没事可做?”
“那,你欠我的补课。”许惩勾了下唇, 凑近了些, 点着她收拾好的颜料盒, 明晃晃地暗示。
乔方语又往后退了点儿, 脸不争气地泛上点红。
“……什么时候。”
她记着许惩和她签的欠条, 也记得之前,许惩提出的要求——
让她每周来宿舍里给他补课。
文化课补不了, 那就用画画来偿。
许惩连画具都准备好了,顺带给她换了一整套新的,但到现在为止,她的的确确,连一堂正经绘画课都没给许惩上过。
反倒是她从许惩那儿学来不少解题思路,以至于这次月考里,靠她本不擅长的数学逆袭,拿了个前所未有的好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