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和你白头偕老，我的遗憾。”
第35章
星星邮差·035
是许昭昭打来的电话, 和夏知荔约了见面的地方。
两人再度四目相视时，眼波里都多了很多想表达的话似的，心照不宣地沉默了良久。
“才到？”夏知荔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到了一会儿了, ”许昭昭应到，“……刚从病房里出来。”
“拿到了？”想到许昭昭在手机里提到的可能在乔麦手里的证据, 夏知荔问道。
“基本上吧——”
真相昭然在即, 许昭昭眉眼里却没见任何悦然，反倒愁思比夏知荔还要重上好一些。
“我，再整理整理, ”许昭昭继续道, “有最后准信儿了再告诉你。”
许昭昭和夏知荔又小声说了些她发现的和朱宇亭有关的情况, 之后便道了别, 只身一人离开。
在拐角处, 毫无意外地又撞上了陈擎, 她一个躲闪不及, 直冲冲地踩上了他的白鞋。
“干嘛！吓我一跳。”
“什么干嘛？我就站在这, 你自己撞过来的好不好？”陈擎立马反驳。
“这么大的个走廊, 你不站，偏站拐角的墙后面怪谁啊——”明明是先过错的那一方, 许昭昭一点自知理亏都没有。
“那我……那我，那我，你管我！”
陈擎其实刚刚一直在偷听许昭昭和夏知荔之间在说什么, 没能在许昭昭回身走过来时第一时间地反应过来。
被她一追问, 倒有几分心虚，面红耳赤地狡辩。
许昭昭没像以前一样地继续和他拌嘴。
两个人之间难得的安静。
“你小时候看过柯南吗？コナンの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
陈擎开口, 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柯南的经典动作，圆溜溜的眼睛里亮着光。
医院里来回的过路人都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许昭昭轻扶额头, 装作和他并不认识地微微朝身边人递过去歉意的眼神。
“新一在里面说过一句话，”陈擎收起玩笑的模样，“他说，‘推理根本就没有什么输赢，或是什么上下，这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他声音虽然远没有平日和许昭昭打趣的时候音量大，但字字都格外清楚。
“我很喜欢这句话，是因为，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永远是对的。”
许昭昭第一次正视陈擎的眼睛。
那双平日总是嬉皮笑脸的眼睛，此时玩笑全无。许昭昭这一刻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长得好看的类型，无论他多么正经都还是带着一点似笑的意味，瞳仁淡淡的，是很好看的深棕色。
“知道了。”
她猜陈擎听到了自己刚和乔麦的“对峙”。
许昭昭揣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刚刚从乔麦手里拿来的U盘。
-
十几分钟，夏知荔到达乔麦病房前。
许昭昭随意扯了个借口，把陈擎和郭砚辞支了出去。
剩下两个女生，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病床旁，四目相对。
许昭昭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宁静的气氛——
因为“Elec”节目里采访任务的关系，许昭昭和这几位电竞选手关系都还算熟悉，和乔麦说起话来也没有特别尴尬。
“我最近在查Twink当年……”
许昭昭开口才不到几个字，乔麦就知道了她隐在体面话下的真实含义。
“我知道，在我这。”
许昭昭惊喜抬头，望向乔麦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她会这般的坦然。
“我等你很久了，”乔麦虚弱地抬起手，从一旁的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U盘，轻放在了柜面上，“也等这个真相能昭然天下，很久了。”
“里面是那天我、周教练和朱宇亭谈话的监控录像，当年周教练托人先朱宇亭一步拿到了这段视频，当时朱宇亭正是气焰最嚣张的时候，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让我们有机会能拿到这段监控，不然他把两件事一起曝光，中国电竞就彻底毁了。”
乔麦冷静地回忆着当年往事，理智得像是她只是当年那件事的围观者一般。
“我无数次想开口说出当年的真相，但……可以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敢，”乔麦声音染上了几分泪意，看着许昭昭苦笑了一声，“很懦弱吧，所以……还得麻烦你替我说出来。”
许昭昭心里乱做一气，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乔麦的坦率让她不敢相信那么严重的错误，会是她一手促成的。
“可……你是，”许昭昭想起了陈擎提起乔麦时的神色，“……你……明明在很多电竞选手的心中是明灯一样的存在啊。”
许昭昭知道她说出真相后，不仅会毁掉乔麦半生荣誉，更是会把像陈擎、冯傲骥这样视乔麦作人生榜样的现役选手心中的那束光无情熄掉。
陈擎那样视电竞比赛为毕生追求的人都那么敬重乔麦，许昭昭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下意识地好奇。
“一时糊涂，误人误己啊——”
乔麦看出了许昭昭犹豫的表情，没难为她措辞如何开口，在她之前便开口解释道。
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和外人直说当年的心声。
“那天……上午拿到比赛安排，下午就拿到了我的体检单，甲状腺癌早期，可能当时情绪真的不稳定吧，听朱宇亭和我分析了好一阵，他说Twink闯进世界赛后面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强劲对手，我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唯一到现在还记得的就是他那一句‘Twink不会赢的，你们拿不到冠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