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人牵手远去,消失在街角。
盛栀夏收回视线,放松下来背靠玻璃幕墙。
意识逐渐放空,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她忽然忘了自己想听哪首歌。
...
等了半小时左右,一辆深色特斯拉停在几米开外,脚步声在车门打开后响起,从容向她靠近。
盛栀夏淡然起身,取下耳机绕了几道,连同那瓶水一起放回箱子隔层。
“抱歉,久等了。”周原自然而然替她拿过行李箱,解释道,“工作室坏了个设备,新来的师傅修半天,大家都下班了没人看着,我也不好提前走。”
“没事。”盛栀夏不急不缓走到车旁,伸手触向副驾驶的车扣,“没等多久。”
周原看她一会儿,问:“你不冷吗?”
“不冷。”
回答时,周原已经脱了西服外套,想要给她披上。
而她很快拉开距离,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不用,你自己穿着。”
车门关得干脆利落,周原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拿着外套的手紧了紧。
...
几分钟后,车子驶入小区,停在一栋公寓楼底。
周原帮她拿下行李,她下车看一眼这栋楼的外观,应该是近几年新建的。
“这里地段挺好的,离工作室不远。”周原说,“明天周末,带你在周围转几圈,熟悉一下。”
盛栀夏婉拒:“明天不想出门,补觉。”
周原顿了顿:“那好吧。”
梁寻知的工作室分了一半业务在京市,相当于搞了个分部,处理电影后期与剧本委托相关。
一切基本妥当,就是负责人忙不过来,经常两头跑。
周原得先把纽约那边的业务对接完,才能过来处理这边的事情,偏偏下半年又忙,两头难顾。
电梯里,周原挑明了说:“栀夏,梁老师的意思是,这边的工作室可以直接交给你。”
盛栀夏对此没有兴趣,直白道:“我只是回来休息,顺便帮你打理一段时间。”
周原沉默一会儿,意味深长道:“安定下来不好吗?”
盛栀夏顺着答:“现在不是挺安定的。”
周原似乎有些不满,觉得她又在避重就轻:“你这些年,捡回多少条命了?”
盛栀夏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语气平静:“没数过。”
音落,周原站在一旁没再说话,眸色暗了些许。
电梯停在二十六层,盛栀夏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先一步走出金属盒。
楼廊声控灯足够灵敏,她随意看一眼,发现这里一层两户。
钥匙在周原手里,他自觉打开门,让她先进。
房子是盛栀夏提前委托周原租好的,三居室,全景窗视野开阔,各方面无可挑剔。
就算有,反正也住不长,无须在意。
周原看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不想打扰她,既然已经将她安全送达,自己也该离开。
“钥匙我给你放在玄关了。”他说着,转身将门打开,回头叮嘱,“早点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谢了。”
...
凌晨洗完澡,盛栀夏整理好行李箱,安放好相机镜头。
打开衣柜空空如也,带来的衣服也不多,于是她想了想,又在线上店里下单几套冬装。
卧室里开一盏暖灯,床单被套一股崭新的味道,混着一丝洗衣液香气。
盛栀夏睡不着,一到晚上太阳穴就隐隐作痛,只能靠坐在床头缓一缓。
手机躺在掌心,在她放空时开始响动。
她慢半拍看一眼,是视频邀请。
因为六小时的时差,那边刚刚入夜,所以按下接通时,对方正在营地吃晚饭,身边还有巡护队的另外几名队员。
队里人数不多,年初又走了几个,能坚持下来的越来越少。
这支队伍或许会和其他非政府性质的志愿队一样,面临解散的命运。
视频里的女生名叫简一舟,也是一名华人。
二人结识于大学第一次实践课程——那次东非的纪实专题。
对方是高年级的交换生,原本没有申请资格,但当时有一名同学中途退出,正好多出一个名额,对方补上了。
简一舟搅着小碗里的土豆泥,问她:“你还好吗?”
“还好,准备睡了。”盛栀夏说。
简一舟隔着屏幕与她对视,半晌低垂了视线,眉眼间心事重重。
盛栀夏笑了下,调侃她:“晚饭很难吃?”
简一舟面无表情,又在碗里戳几下,冷着声线:“你说你,名校毕业的,当个记者都算屈才了,你还非得——”
“啊,头疼。”盛栀夏佯装难受,打断对方。
简一舟立刻抬眼,似乎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无奈道:“行了行了,整得我跟唐僧念咒似的。哦对了,我跟你说了吗?星期三准备放归野外了。”
“星期三”是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犀牛,从盗猎分子手中救回来的,暂时养在营地的救护园里。
受鲁滨逊启发,简一舟喜欢将救治下来的动物按时间起名,偶尔也按地点方位,总之捡现成的名字用。
盛栀夏没再装头疼,虽然她此时的确难受。
“伤好了?”她问。
“好了。”简一舟说,“看着它比之前长大了些,还有点儿舍不得了,如果队长还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