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视频中的化学家为制取氟单质前仆后继地献出生命，周柏言沉默了，为自己龌龊的思想进行深刻反省，并且在乔知淼沉默视频反复无视自己后，低气压地进了浴室。
等他洗漱完，乔知淼已经把视频关了，看到周柏言坐在边上，便十分自然地往他的方向靠，没骨头似的把重量全压在周柏言身上，一副很粘他的样子，仿佛十分钟前无视周柏言的人不是她。
周柏言好笑道：“转性了？不看书看视频了？”
乔知淼解释道：“是师姐推荐的。”
在吕蓓蓓的强烈推荐下，乔知淼下载了一个视频网站。
她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天堂，网站里面有大量科普视频，做得很有意思，尽管那些科普大部分都很基础，是供感兴趣的外行人学习的，但由于乔知淼极少接触这样的东西，控制不住地陷了进去。
“她怎么忽然给你推荐这个？”
乔知淼把今天的实验室里聊的话题告诉了周柏言。
“师姐说这个网站里有很多帅哥，让我多看看，提高一下审美。”
周柏言太阳穴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乔知淼又说：“但我觉得他们都算不上帅。”
周柏言的太阳穴又平静了。
过了几秒，周柏言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觉得谁长得帅？”
自恋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周柏言以前从不主动往帅气英俊这类词汇上靠，但受乔知淼长期的熏陶，周柏言也逐渐对自己产生某种自信。
他矜持地想，乔知淼平常不关心公众明星，那说起长得帅，乔知淼心中应该别无它选。
然而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乔知淼说：“普朗克，费曼。”
“……”
周柏言哽住了，半天才真诚询问道：“这两位不是搞物理的吗？”
乔知淼：“那就拉瓦锡和戴维。”
周柏言默了默，问：“我呢？”
乔知淼看了周柏言两眼，答：“是个人。”
“……”
周柏言笑意吟吟地撸起了袖子。
察觉到不妙的乔知淼悚然道：“你打算做什么？”
周柏言温声道：“我打算不做人了。”
乔知淼还没理解，人已经被扑到了。
夜色幽幽，月儿晃晃，屋中人也卷进了被子里。
作为身处同一屋檐下的情侣，擦枪走火太正常了，但每次都走火得那么彻底，乔知淼功不可没，比如周柏言刚刚只是想吓唬一下乔知淼，到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床边的床上蒙上一点水雾，乔知淼攀附着周柏言，感受着他身上的潮意和热度，想起了好久以前在周柏言家里做过的梦，梦里的周柏言和眼前的周柏言重叠，但今天变成旋蒸仪的恐怕是她，她在失控的温度和气压下濒临爆沸，直到反应彻底成为狼藉。
许久之后的黑暗中。
——要不然再来一次吧。
……
……
——乔知淼，天都快亮了……
第68章 番外4
“乔知淼，准备好了吗？”
“还没。”
周柏言进房间催促，却见乔知淼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
“怎么了？”
“我好像遇到骗子了。”
前些日子，王导带着组里的同学们参加了一个学术会议，在各种师兄师姐享受免费茶歇的时候，乔知淼努力摄取知识，拓展现有思路，会议结束后，有一位自称也是参加会议的学者加了她好友。
齿轮从这里开始转动。
对方和她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天，话题多半围绕乔知淼就读的学校，可就在刚刚，对方突然说要给发乔知淼最新的研究，但是要她确认个人信息。
乔知淼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接着对方又要她的微信账号，表示需要绑定才能发送，到这里乔知淼依旧没有察觉到问题，然后到了关键部分——他要乔知淼发密码。
乔知淼还没天真到给人发密码，但她也没往骗子那方面想。
周柏言饶有兴趣道：“然后呢？你怎么发现的？”
乔知淼神色中杂糅着震惊与嫌弃：“他不知道乙酸正丁酯的分子式！”
她没有想到可能是骗子，却以为是课题组的师兄师姐逗自己玩，否则怎会知晓她参加了会议，还能准确说出她的名字和学校，于是随口说自己的密码是乙酸正丁酯的化学式——这是她的旧密码。
结果对方竟然连乙酸正丁酯是什么都不知道。
乔知淼如遭雷击，这才了悟，是自己的信息泄露得很彻底。
比乔知淼受到刺激还大的是周柏言。
谁能想到这个差点卷入诈骗的笨蛋会是即将上台演讲的优秀科研博士生呢？
最后周柏言浏览了一遍聊天记录，确认除了姓名和学校以外没有重要的信息泄露，才松了口气，保险起见，又帮乔知淼修改了密码，便让她快些准备，马上要出发去论坛了。
读到博四，乔知淼已经发表了许多论文，获得过大大小小的各种奖项，也在一些会议上汇报过科研成果，但这次的论坛与那些讲座会议有些不同，是学校组织的，供各专业佼佼者分享事迹，每个人都可以带家人来。
远远瞧见乔知淼出现在台边，常菁便激动地伸长了脖子。
她和边上不知谁的家人说：“瞧！那个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