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那个老实站着，一动不动的。”
“怎么看起来年纪还挺小的。”
“她跳过级，现在才二十二呢！”
对方惊讶而羡慕：“怎么教的，这么优秀。”
“不用教，她自己愿意学，我们做家长的不要拦着孩子就好了！我跟你说啊……”
常菁一脸骄傲，口若悬河地传授自己的育儿之道，乔阵却在旁边异常的沉默。他怀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要不然就是穿越到了平行时空，否则脑内那段常菁和乔知淼闹得不可开交的记忆是从哪里来的？
乔希和段垚姗姗来迟。
他们气喘吁吁地挤进来，常菁的注意力也暂时转移向他们。
在打过招呼后，她试探道：“小希，小段，你们结婚也有几年了，打算——”
乔希打断：“没打算。”
常菁噎住：“我还没说完。”
乔希哪能不知道常菁想问什么，常菁不敢骚扰她，便时不时骚扰段垚，最近隔几天就要询问段垚有没有备孕的计划，但这个问题问段垚是没用的，毕竟要拖着大肚子辛苦的又不是男人，谁生孩子谁有话语权，段垚全听乔希的。
常菁眼巴巴地看着段垚：“现在你们工作都稳定，其实可以准备起来了，你也劝一劝小希，她年纪不小了，以后生更辛苦。”
段垚稳声道：“是我还有顾虑，生孩子不是小事，还是要慎重对待。”
一句话，把锅揽走了，还常菁的话全堵了回去。
常菁心中叹气，不再追问了。
而乔希看一眼段垚，不知怎么，忽然有些焦虑地咬了咬手指。
台上，轮到乔知淼发言了。
为了这次演讲，乔知淼做出了不少努力，虽然她不在意自己的口音被人笑话，但她担心自己的口音会影响别人对论文的理解，所以每天拉着周柏言让他帮忙练口语，才让自己的英语发音不那么别扭。
等她发言完毕，底下掌声雷动。
循着掌声，乔知淼看到了一脸骄傲的常菁和乔阵，在笑的乔希和段垚，以及捧着一束花的周柏言。
这一切仿佛是梦中的画面，乔知淼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步一步往台下走，接到鲜花的同时落入一个怀抱。
博四以后，乔知淼清闲了一些，虽然生活依旧两点一线，但没有什么需要苦恼的事情了。
周柏言工作调动，几乎每天都来接乔知淼下班。
这天，乔知淼要下班的时候，被新来的本科小师妹喊住了，虽然乔知淼对当老师没兴趣，但很乐意帮助小年轻，遂又转身为小师妹仔细地讲解了一遍实验的操作原理，然后又为她示范了一回。
她全然忘记楼底下有一个周柏言在等自己，等回想起来再跑下楼，周柏言已经在大雪天里站了两个小时，脸都冻僵了，呆滞的眼神仿佛是在谴责乔知淼。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乔知淼很是心虚，知道错在自己，应该道歉，但觉得道歉之前有必要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于是追根溯源，和周柏言解释了自己方才是如何认真栽培祖国的花朵，导致久久联系不上，掰扯到最后又成了知识科普。
哪有人是这样道歉的？
周柏言差点维持不住表情笑出声来。
但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乔知淼，于是有意沉声质问道：“如果你在这种天气里等了我两个小时，你心里怎么想？”
乔知淼却不假思索：“当然是想快点见你了。”
周柏言沉默着，在乔知淼的注视下迅速败下阵来。
“快走吧，小心你也冻着了。”他拉住乔知淼的手。
乔知淼一看他不生气了，立马顺势抱了上去，抬眼便看到周柏言泛红的耳朵。
她忍不住偷笑，却不料被抓包。
周柏言一脸不可思议，乔知淼抱头就跑。
飘雪中是他们的打闹声。
毕业那天，哭得最惨的是王导。
养成系苦就苦在总有送走的一天，乔知淼被挖去国外知名实验室了，里面各个是大牛，王导又是欣慰又是不舍，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他自己是飞升不了了，只能出去和人家炫耀天才是自己的学生了。
毕业五个月后，乔知淼收到了学校寄来的毕业戒指，钛合金制品，并不贵重，也没有颜值可言，但这是她毕生所学的一种证明，乔知淼将其赠与周柏言。
但无名指太小，最后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意外的是，周柏言也准备了礼物，在同一时间拿了出来。
是一条项链，他为乔知淼戴上，又推着她去了镜子前。
乔知淼一眼就认出来了，项链的图案是乙醚的键线式，也有人管它叫醚链。
她惊讶地抬头看去，看到周柏言满眼笑意地吻下来。
故事的最后，乔知淼和周柏言穿着防风衣和雪地靴，戴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并肩站在雪地上，他们背后市两串大小不一样的脚步，弯弯扭扭地往前延伸，最后静静落于他们脚下。
“怎么想到来冰岛？”
周柏言正在帮乔知淼整理围巾，表情认真，闻言答道：“我说过要带你来看极光的。”
夜空沉沉睡去，星光逐渐苏醒，仿若时空交错的枢纽。
恍惚中，二十三的乔知淼看到了那年穿着白色体恤的青涩少年，听见他用玩笑话说，那我就撕票呗，而九岁的乔知淼在书上看到的不是那美丽而有毒的夹竹桃，而是雨过天晴总会出现的绚烂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