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白桃轻哼一声,也不想辩解什么,问道,“两个月之内,你要复仇?”
这回轮到沈宴清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颇为欣慰地道:“算是吧。”
费了这么大的劲,白桃终于明白了他的目的。
让自己一个外来的人到京城给他做靶子,帮他试探其他人的态度,那么最基本的保证她的安危是必然。
想通了这一点,白桃总算明白他说的同一战线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反倒让沈宴清有些捉摸不透。
青年思索了片刻,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白桃抿了抿唇瓣,无奈地笑笑。
这下转而让沈宴清猜不透了。他想如果白桃足够聪明,猜到他的这些打算,多少应该有失落、害怕或者提防的情绪。
眼前这样不明意味的笑容,反而让人不由得去想她是不是心底在盘算什么。
车厢内一下就陷入了沉默,小姑娘扭过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似乎全然没有往外说的意思。
但除了沈宴清,她在京中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她若有疑问,不告诉他,还能告诉谁?
沈宴清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又悄无声息地移开。
青年的小动作全然收进了白桃的眼角余光之中,她故作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佯装没有看到他时不时瞟来的目光。
即使是心中有疑问,他也不肯主动询问。
临到下马车时,白桃先掀开了帘子,便见满带探究的视线向她扫来。
少女唇角轻扬,当即将车帘拉下,转过身看向沈宴清。
“很难受吧?”白桃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在想什么?”
被拆穿的沈宴清脸色一僵,当即以拳抵着下唇,低咳一声,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白桃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的耳廓处已经浮上了红晕。
她不打算再拆穿他,只道:“其实今天的事极其简单,只要你告诉我,这是你复仇计划的一环,让我好好配合你,没有什么会不成的。”
“我既不用担心你到底在想什么招数来对付我,你也不会担心我中途跑掉,只要你履行诺言两个月后放我回去就好。”
“可是现在,一路来京这么久,我不仅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还要提防你会不会反悔要了我的命,这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沈宴清沉默良久,沉声道:“我不会要你的命。”
白桃冷笑一声,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沈晏清才接着走下马车,没有看见她的影子。
方才小姑娘故意把他晾在一边,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
如此大胆。沈晏清想,她怎么就敢不搭理他,还敢提前走掉。
青年面色沉沉,周遭的侍卫一下子就能感觉到殿下如今心情不好,至于原因,自然和那位白姑娘有关。
一行人自觉地随殿下路过书房,没有询问,直到抵达小院。
小院的门关得死死的,守在外面的奴才把头埋得低低的,但在留意院子里的动静。
白小姐从外面一回来就关上了门,二殿下赶来的时候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两个人必然是闹了别扭,甚至是白小姐再给二殿下脸色。
这些人早已打听过白小姐不好惹,可敢在皇子面前拿乔的人,他们还在真没见过。
时已七月,已是暑热之时,众人却觉得十分寒凉。
“开门。”沈晏清冷声道。
这当然不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是吩咐外面的人去开门。
一旁的太监屈着身上前推门,推不动,方知道从里面锁上了。
小太监心里着急,连忙道:“白小姐,殿下来看您了。”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外面的人心急如焚。
小太监试探性地往外看一眼,就见二殿下面色沉沉,小太监们慌忙退开,就见侍卫上前,二话不说地踹开门。
“嘭”的一声,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太监们赶紧将头埋下,还来不及喊息怒,就见二殿下已经带着人进入屋中。
他们自然不敢跟进去,便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做什么?”
里面先传来的是女声的一声惊叫,接着是二殿下低语。二殿下的声音一向低沉,听不清里面的声音。
很快,侍卫从里面走出来,将门虚掩。那门锁已坏,里面的动静轻易就能传出来。
然而,里面的声音却骤然被什么遮挡似的,让人听不清楚。
外面听墙角的小太监心中一跳,默默地将这些事项全都记下。
不仅是这位白姑娘不好惹,外放回来的二殿下也早已和从前不同。从前的谦谦君子,如今却自带着骇人的威压,犹如阎罗。
更可怕的是那位白姑娘似乎并不是自愿来到府中,而是被人强迫,稍有违逆,便有这么大的阵仗等待着她。
这下,京中的这些人要重新考虑如何对待这位流放回来的二殿下。
而在屋中,白桃被堵在角落里,宽大的掌心盖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