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声长叹,轻轻地摇了摇头。
*
白桃一觉醒来,眨了眨眼,才眼前不是熟悉的帐顶。
乌木雕花的架子床,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台上陈列一支冰裂纹的青釉贯耳瓶。屋子里有些细细的灰尘,像是不久前刚被人清理过。
其实应该眼熟,这是一个多月以前,她住过的屋子。
在他的宅院里!
白桃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大开的窗台,当即下了床,赤足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凉得白桃差点从地面上跳起来。
地面上空空如也,她没找到自己的鞋子。
到底是谁……把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搬过来,还不给她穿鞋!
白桃气愤地走出房外,外面站着都是熟悉的侍卫。她随便找到最近的一位,问道:“殿下呢?”
侍卫回答:“殿下已上早朝去了。”
“池明呢?”
侍卫垂着头:“池大人跟随殿下上早朝去了。”
能说话的一个都不在。白桃有点不太高兴,脚下踩着的地砖有些凉。
白桃道:“我要回家!”
侍卫恭敬地道:“池大人并没有安排属下。”
没接到消息,他们就不会自作主张。
听完他的话,白桃倒是明白了,她现在哪也去不了,非得等那个人回来。
“去帮我找双鞋子来。”白桃忍着脾气,“还有,我想吃东西。”
侍卫挠挠头,犹豫片刻,便转身离开。
白桃自顾自地回到架子床边坐下,又觉得有些凉,走到窗前将窗户给关上了。
她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转了转,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了新的动静。
“白小姐?”试探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里外之间隔了一座屏风,白桃没听清是谁,走出来才发觉是陶唐。
“怎的来得这样匆忙。”陶唐手里拿着油纸包好的饼,见到她,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知道是你的话,就让章嬷嬷再好好弄一点吃的。”
“这是今早的,早就凉了。”陶唐转身要走,“我去把这个饼热一热。”
“大人也没说是谁,只让我带点吃的来,没想到是你。”
“不是我要来的。”白桃辩解。
眼见陶唐在一旁碎碎念,白桃打断他:“别说那么多了,先进来。”
陶唐迟疑片刻,小心地踏进屋中。
入眼便是一张四方案几,旁边安置着两个扶手椅,用以待客之用。
白桃原先从未留意过门口的布局,没想到现在正好能让陶唐进屋坐着。
陶唐还疑惑:“你今日要来,我们都不知道。殿下接下来两日都不会在府里,方才我都没想到是你。”
“他不在?那我怎么办。”白桃心中震惊,这下有点慌了,“后厨那边的门还开着吗?”
“后厨那个门已经封死了。”陶唐尴尬地笑道,“现在我们都走的是侧门,那里每日有人守着。”
白桃有点不安地拽了拽她的小辫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里,现在他却不在。”
陶唐不太明白地晃了晃脑袋。
“你能去替我找双鞋子来吗?”
白桃急急地提起裙摆,陶唐连忙捂住眼睛:“我不能看。”
过了一会儿,他还把眼睛捂着:“鞋?我问问章嬷嬷有没有吧,我还没有成婚,不能去给女人买鞋。”
白桃:“……”他怎么这么多讲究。
不过白桃想,不管是谁的鞋都好,只要能让她穿着走出去。
“章嬷嬷的鞋也行。”白桃道,“她在吗?能不能现在就去,没有鞋子我哪儿也去不了。”
“好。”
陶唐起身要往外走去,被身后的人揪住了衣角,罪魁祸首白桃无奈地扶额:“怀里的饼先留下。”
小侍卫愣愣地给她,快速地走出去了。
白桃一面啃着饼,一面想着眼前的状况。
那个人派人趁她不注意把她搬过来,没打算让她离开,但他自己却有两日不在府中。
显然是故意要这么做,白桃现在生气都没法找到人,等到两日之后,她早就没什么想法。
少女赤足走出门外,身旁的侍卫便齐齐低下头去。
白桃走到一个人面前,问道:“我要跟殿下说话,你是不是会转达。”
她可以确定这件事,一定会有人将她的行踪原封不动的报到他的面前去。
那么她要说什么话,他也会知道。
“你跟他说。”白桃啃着饼,气愤道,“他最好快点回来,不然我会生气。”
侍卫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作任何回答。
少女说完潇洒离开,被迫传话的侍卫手指颤颤,不知该怎么传话。
等白桃吃完这一个油饼再走到门外,传话的侍卫不见了。
东宫。
长长的案几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和卷宗,沈宴清一一翻看,查阅,分列一旁。
侍卫匆匆进门,到他面前站定:“殿下,有事禀报。”
沈宴清慢慢悠悠地把一旁的书籍码齐,知道他是守在白桃屋外的侍卫,但也不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