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当即坐直了,睁大眼睛问:“怎么回事?”
“白二少爷带人去探京城城防,被人举报到了官府,这是例行调查。”沈宴清的眸子里流露出温和的目光,“事情已经被我压下来,你不用担心。”
探城防?白桃眨了眨眼,不会是为了带她出去吧。
少女当即蹙起眉来,陷入纠结。
沈宴清知道她信了,继续道:“有一点小争执,幸而未伤到筋骨,我让池明给他准备了上好的药膏。”
青年心底稍稍有些触动,为了将这件事合理地解释给她听,就必须把握她的心思,编出合适的谎言。
不怎么光彩,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一些必要的流程要走,他们只能先住在这里。”沈宴清又道,“我暂时又需要你,所以今日看完他还是要随我回府。”
白桃扭过头去,小声道:“知道了。”
沈宴清扬了一下唇角。
最后一缕落日从檐角消失,马车驶入小宅院之中。
马车一停,白桃便要起身,就听身旁的人抢先开口道:“让他们先退下吧。”
白桃起身停住,回身看向沈宴清,哪知道对方才抬起头与她对视,像是疑惑她为什么停下。她这才知道,方才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只是这么一失神,白桃再起来便“嘭”地一声,身体往后砸去。
青年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了个满怀,还听见她揉着脑袋呜呜地说疼。
沈宴清:“……”
他伸手摸到了头上立时起的小疙瘩,给她揉了揉,无奈地道:“还疼吗?”
少时登时一僵,沈宴清的手掌便很快空了。
她转身一语不发地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沈宴清抿起唇,跟随其后。
“二哥!”少女清脆的声音很快传来。
马车外,池明恭敬地立在一旁。原本院子里的官兵因为沈宴清那一句话很快地退下,白桃没有看见。
少女与她的哥哥抱了个满怀,其他人也面露欣喜:“小姐没事就好。”
沈宴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回想起很久以前,他好像也这么抱过她,只是这些触感不甚真切,也不记得是什么滋味。
要她喜欢自己,要她愿意拥抱自己,沈宴清默默定下目标。
寒暄完,白桥问:“妹妹在外面有没有吃亏?”
白桃回想起之前沈宴清所说的话,不想让哥哥担心:“我这段时间挺好的,哥哥怎么样?”
她急急忙忙想看他的腿,白桥一声轻咳:“哥哥没事。”
白桥扫了一眼白桃身后的沈宴清,他怎么一直不走。
“玉佩还在不在?”白桥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故意在沈宴清面前提起,“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就要回去成婚,信物一定要守好。”
青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桥不由得心底一沉,他总不会连她的婚约都不在乎吧。
这么一问,白桃才想起来早在第一次玉佩就给了沈晏清,至今还没要回来。
少女不由得有点心虚地转移视线,干巴巴地说:“在、在的。”
白桥便开始了他老父亲般的叮嘱:“在就好。孟家老夫人看重你,小孟少爷也不错,人体贴也温柔。咱们早点回去,别伤他的心。”
白桃尴尬地低下头听她哥一阵乱编,更尴尬的是沈宴清也知道这场婚约是假的,但他默默地听着,并不拆穿。
等白桥叮嘱完,沈宴清将眸子挪向别处,漠然地开口:“该回去了。”
一众白家人当即望向沈宴清,白桥问:“这么快?”
沈晏清理了理袖子,回答道:“事务繁忙。”
白桥无奈,揉了揉白桃的脑袋。沈晏清当即瞥他一眼,怕他按到了伤处。
“好好吃饭,照顾自己,别担心哥。”
白桃同样叮嘱他:“你也是。”
除了和白桥说话,白桃又和马六以及其他人叮嘱几句,这才转身走回马车。
青年伸出手臂示意白桃搀扶,在她进入帘帐的时候还十分贴心地提醒她小心,两个人看起来早已熟悉彼此。
马车驶向院外,白桥暗暗地叹了口气。
*
马车里,少女的视线水平向前,坐得端端正正。沈宴清知道她压根不是等着回家,而是不想跟他说话。
“你兄长走南闯北,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沈宴清率先和她搭话,见她坐得太远,他指尖敲了敲身旁近处,“你坐太远,我听不清。”
白桃小声嘟囔了一句,谁都没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她原本就没想要回答,管他能不能听见。
沈宴清扫她一眼,没再勉强,转而道:“浥州前阵子出了点乱子。东海国边境守兵越过曲江进犯,夜袭附近村落行偷盗之事,百姓寝食难安。”
“浥州官兵懈怠多年,急需换一个将领。”眼见她转过来了,沈宴清才道,“我想,你哥哥多年在浥州行商,熟悉地形,又能和人打交道,很合适这个位置。”
白桃才明白原来是把话埋在了这里,低下头去:“我不知道。”
他们家人都不会擅自为对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