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白桃问。
沈宴清朝她抿开一笑:“保密。”
“一定要去吗?”白桃又问。
面前的少女并未表现出多少期待,只是撑着头,满脸疲倦。
沈宴清的笑容慢慢收敛,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一只养在野外的小鸟一旦被关在笼子里,要么死亡,要么永远没办法飞行。
“要去。”沈宴清语气强硬。
说话间,太医已经赶到。是平日里给沈宴清看病的太医,因为他在别院养人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每一回请的是同一个人。
太医给白桃诊完脉,为沈宴清禀报道:“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因为久居屋中,容易感到疲乏,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
白桃别过脸去,听完这番话,感觉这位太医简直像与沈宴清商量好了似的。她明明不想出去,还要建议她出去。
沈宴清温和地应了一声好,目光却落在白桃身上。
送走大夫以后,沈宴清坐到白桃身边:“原本今日也是想带你骑马的,既然你没事,想不想去?”
骑马简直是白桃自小的娱乐,她当即眼前一亮,但又很快平静下来,淡淡地瞥他一眼,不觉得他有这么好心。
“过几日天凉,若是衣裳太多,也不好骑马。”沈宴清一步一步诱导,“今日时机最好,不应错过。”
还没等她同意,沈宴清便自作主张地将她拉起来,手掌轻叩,不许她逃脱。
白桃也没怎么抗拒,只是觉得被他牵着有点不舒服。
长大以后,连她哥哥都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这么牵她。现在掌心被这么拿捏着,总觉得不自在。
不过两个人也算比较熟悉,白桃没有多想,被沈宴清安排上马车。
一坐下,白桃便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要骑马?”怎么还坐马车。
沈宴清解释道:“京城内来往马车众多,并不能肆意骑马。北郊有皇家马场,更随意一些。”
北郊的马场由几座山头组成,山脚下有专门养马的马棚和训练场,可供皇家子弟练习骑射之用。
可惜沈家这几代子嗣衰微,不仅人不多,对学习还十分懈怠。
马场空旷,远远有两人前来接待,先给沈宴清行了一礼,再引他们进去。
马棚很大,一排排的骏马打着鼻息,看着十分有生气。
白桃也是会骑马的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里养的都是上等的好马,肌肉紧实有力,能快跑。
而白桃家里的许多马主要用来驼货物,马身矮小,脚掌宽大,适于负重上山。这种马骑起来时常会让人很着急。
“一些是前些年北凉送来的马种,在马场里养育,到底没有在北凉土生土长的性子更烈。”沈宴清示意人牵出一匹马来,把缰绳递给白桃,“不过也能跑得很快。”
性子温和,又能跑。他倒是想的很周到。
白桃没同他客气,接过缰绳,顺了顺马的鬃毛,马儿便低下头来想要蹭蹭白桃的脸颊。
“小姐会骑马?”养马的官员忍不住惊喜,“虽说这马性情温和,却没见过不怎么需要相处马儿就会主动亲近人的,小姐是头一份。”
白桃突然间被夸,一时有点懵懵的。她以前都是这样,给马顺两下毛它们就会自己贴过来,原来别人不会吗?
沈宴清见她呆住,心底有点想笑,轻抿了一下唇,转而道:“把本殿从常用的那匹马带过来。”
有人给沈宴清牵来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青年男子拉扯着缰绳,学着白桃的样子给马儿顺了顺毛,马儿咬着缰绳别开了头,像是不愿意亲近他似的。
白桃勾了勾唇角。
“有几年了,还是这样。”沈宴清故意道,“不过这马性子烈,费了一些功夫才把它驯化。”
他这么一说,白桃反倒产生了逆反心理,想要上去摸一摸。她刚伸出手,棕马便自己贴了上来。
沈宴清忍不住道:“它也喜欢你。”
少女眼睛亮亮的,显然觉得很神奇,伸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沈宴清用自己手里的缰绳碰了碰她,转而道:“好了,试一试身后的马。”
白桃没有迟疑,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沈宴清仰望着她,下一刻,少女拽紧缰绳,夹紧马腹,一溜烟就钻进了山路之中。
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沈宴清莫名觉得有点心慌,眼神一凝,闪身上马,握紧了缰绳。
现在最应该做的,其实应该放她去山里跑一阵。她在院子里关了太久,急切需要一个机会来放纵一番。
马场的几个出口都有人把守,她不会走丢。
只是沈宴清亲眼看见她消失在面前,便觉得心口处空了一块。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既怕她此次骑马借机一去不返,也怕她在山林里出了什么差错伤到。
为了保护她。沈宴清提起缰绳,沿路追去。
第一座山头很矮,植被稀疏,视野开阔。但沈宴清目之所及,居然没有看见少女的身影。
青年男子唇角抿成一线,就近找到一个守林人,问:“她去哪儿了?”
马场今日只有两位来客,守林人自然知道是谁。他们平日没有什么活,但是一旦来了人,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被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