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小姑娘骑马进林子的时候,守林人便注意到了。他为沈宴清指了一个方向:“回禀殿下,往西北方向去了,速度极快,要追恐怕还有几里地的路程。”
沈宴清眸光一沉,调转马头,扬鞭直冲。
他迅速抵达下一个山头,却依然扑了个空。沈宴清没想到她骑马那么不要命,明明只是落后几步,眼下她的人影都看不到。
青年男子坐于马上,不禁有些烦躁。身旁的守林人看出他心情不悦,试探地问道:“殿下可需要奴才们将那位小姐拦下来?”
沈宴清现在恨不得立即有人将她带到眼前,但他扯紧了缰绳,再次驭马扬鞭。
第二座山比之第一座更加崎岖险峻,沈宴清循着马蹄印追去,依旧跟不上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压抑了多久,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纵马。她处处都不熟路,却敢骑得这么快,简直是拿命在挥霍。
沈宴清心底不满,但压下心中的情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第三个守林人跪在沈宴清的马边,颤颤巍巍地道:“奴才没有看见有人经过。”
沈宴清不由得蹙眉:“她马速极快,但动静很大,你半点儿都没听见?”
守林人叩首:“奴才……没有看见。”
跟丢了。
如果这些人没有玩忽职守,那说明她刻意避开了这些守林人。
转过了几座林子,她已经看出来哪里会有人值守,在这座山里刻意避开。
为何要避开?
这些守林人都是为了保护人的安全所以才设置,她现在避开了,谁能知道她在哪里。
沈宴清越想越烦躁,手拽着缰绳已经勒出了痕迹。他迅速地调头,循着马蹄印一路往前。
即便是有马,但是她如今身无分文,就算是出了马场也寸步难行。沈宴清如此宽慰自己,她不会这么蠢,想要摆脱他什么都不顾。
可即便如此想,他心底的怒意也越来越盛,满心满眼都是她不见了。
他对她是不算好。但是他已经在改,试着让自己温和一些,她为什么不再给一给他机会。
她有自己的家人关爱,可是他只有她。京城这个地方冷漠得像是会吃人,他唯一能感觉到一点生气,只是因为看到她在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他……?
沈宴清心底越想越多,重重的思绪将他的头扯得发疼。眼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即见到她。
马蹄飞扬,山野之中一路无人,沈宴清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
神志绷成一线,他忽然看到山坡边上的一张静谧的画面。少女坐在山坡上,仰面吹着来自山间的风,一旁的马儿十分有闲情逸致似的甩着马尾。
沈宴清停下马时,少女依然没有转过身来,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一旁的马儿倾下身子来蹭她,少女笑了笑,抬手给他顺毛。
多么温馨。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女终于起身。
马儿一声长鸣,白桃似有所感地望向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青年男子负手站在远处,似笑非笑。
这笑容莫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白桃心想自己也没怎么惹他,便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青年男子慢悠悠走到她的马前,仰面望着她,神色有点感伤:“下来。”
白桃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他难过。沈宴清抿起唇,不依不饶:“下来。”
白桃一向叛逆,冷声道:“不。”
面前的人正常了好几日,白桃就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发病的了。
她高傲地拉扯着缰绳将马转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下一刻,少女一阵惊呼,便感觉眼前一暗,身后突然贴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只是转瞬之间,马匹上又上来了一个人。身后的青年一只手环过她,紧紧地拽着她手中的缰绳,另一只手却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的腰际,想要把她留住。
白桃没想到他会直接跳上马,不由得蹙着眉问道:“你做什么?”
身后的人呼吸急促,牢牢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白桃有点痛,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推他:“沉得很!”
青年男子固执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哑犹如猛兽:“为什么……不等我。”
少女疑惑:“你不是自己能跟上来吗?”
可是如果他没有这么一路找过来,压根不知道她会在这里。沈宴清不信她没有刻意避开守林人,没有刻意避开自己。
好好的骑马,后面突然多了一个人。白桃亦是一头雾水,跟他有商有量:“能不能先下去?”
沈宴清的理智就差一线决堤,现在终于见到了她,只恨不得把她揉得更紧,根本不可能松手。
男子宽大的手掌环过她的腰际,紧紧扣住。白桃蹙起眉来,下意识地看向别处,见四处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白桃问他。
沈宴清不想回答她的话,只想将她的气息埋进身体。怕被什么人看见……他只怕没有人知道她是他的。
他的猎物,他的领地,他的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