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的脸色慢慢收敛,认真问道:“哪里不对。”
白桃自然说不上来,只是她感觉不好,需要避着人的事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不说话,沈晏清蹙起眉来,转移话题道:“你今日玩累了先去歇着吧。”
白桃不语,转身走出书房,吩咐侍卫让后厨的陶唐将汤药端过来。
说完她就站在书房在不动,一截细瘦的身影扶着门框,清冷又倔强。
陶唐颤颤巍巍端着药壶过来,不太敢进门。白桃也不勉强,接过盛着药壶的托盘走回桌边。取出小盅倒出一些苦药,正要喝下,身旁的男人已快步上前。
“不苦?”沈晏清声色冷淡,“让池明进来。”
“这药真的有用?”白桃声音亦是冷淡,“你的病状每次来得这么蹊跷,倒不像是病。”
男子身形微顿,视线在少女脸颊上停留。他一手撑在方桌边,似乎要将桌上的药碗拿起,但整个身影却全将她罩住。
“你不相信我。”沈宴清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心里有了答案。
白桃不想靠他那么近,想要转身避开他,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了手腕。
青年男子眸色深沉,眉宇肃然。但白桃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直白地道:“我相不相信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你骗了我多少回。”
被说中痛处的男人稍微一愣,身前的少女便挣脱开,一溜烟一样地跑了。
门外“砰”的一声传来,她的住处和书房相去不远,关门的声音清晰可闻。
苦药的气味在书房内蔓延,青年男子的手指覆盖在小盅的边沿轻擦,她方才用这一处喝的药,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余温。
药于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无论发病与否,现在他都想要更多。
*
屋内的炭火烧到半夜就熄了,床榻上的少女毫无知觉,甚至越睡越热,好像谁把火炉搬到了她的身边。
身上已经出了些细汗,白桃感觉不大舒服,恍然间睁眼,便看见一张熟悉的眉宇。
而自己整个身子都被他用锦被紧紧裹住,难怪会热。
她伸手将他推开,面前的人立即醒来,一双眸子沉静地看着他。白桃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眸并不是那种浓重的黑,反而透着一些晶亮的灰。
呼吸只停滞了一瞬,白桃现在居然能平心静气地应对。
“你如今是醒着还是病着?”
男人低笑一声,伸过手绕过白桃的肩颈,摸到她的后脑揉了一把,散漫道:“你不是都要发现了吗?”
白桃当即愣住:“什么。”
原先那些怀疑终归只是怀疑,下午说的话也只是因为她正在气头上,白桃不会怀疑别人装病,谁知道病人自己居然找上门来。
“药是假的,大夫是假的,发病是假的。”沈晏清一字一句,“骗你留下来是真的。”
一句话把白桃说蒙了,少女眉宇当即拧起,脸颊上不知道突然爬上来了什么,白桃将它拂开,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是他的手。
“我们什么关系?”青年语气冷傲,“形影不离的关系。”
屋子里光线昏暗,他的俊美的脸庞如今也显得有些诡谲和恐怖。
沈晏清稍稍侧身偏向她,目光紧锁,犹如看向自己的猎物。
苍白的手掌固执地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句:“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
白桃忍无可忍:“你在说什么?”
“怎么才能让两个人永不分离?”
青年男子倾身压下来,白桃终于害怕了,连忙打断他这番话:“你……你先别急。”
面前的人声音低哑难忍,始终重复着一句话:“你要离开我。”
“……连你也要离开我。”
此刻白桃已经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只感觉她自己就像是狼口的小羊羔,快被吃了,只能找个方法来自救。
“不走不走。”白桃语气一顿,“我走不了。”
男子低声笑了,胸腔振动:“府内府外,京城内外,都有我的眼线,你自然走不了。”
白桃沉默。
如玉的手指作势抚了抚她的脸颊,激起一阵寒意。男子唇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势在必得一般拍了拍身前:“安心睡吧。”
看似安抚,实则威逼。
见她不动,沈晏清强势的手段将她按到身前,语气不容拒绝:“就寝。”
白桃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躺了下来,一面出声反抗:“我热。”
“热就脱了。”
男子轻描淡写地勾起她的里衣的领口,似乎是在还认真考虑脱了以后还会不会热,弄得白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下水都不会脱衣服的白桃骤然听见这个要求,突然感觉脸颊一热。少女紧拧着眉,默默裹住衣裳躺下。
而面前的人只管她安安静静的,没有强求她脱掉身上的衣物。
侍寝宫女到东宫的第一日就把人赶出去的二殿下对男女之事还是青涩不已,面对眼前的少女才会如此无动于衷,所有的行动都是出于想留下她的本能。
但是就算白桃不说,她还是热得慌。身前有人缠着她,弄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