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西装革履,衬衫纽扣扣到脖颈最顶一颗。
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
打了一声招呼后林栖就偏开了脸,不敢直视对方。
好不容易捱到下电梯,结果刑台云来了一句,“跟我来趟办公室。”
林栖:……
“是有什么事吗?”
刑台云道:“一个手术表,你替我跑一趟心外。”
“很急吗?”
刑台云回头看林栖一眼,无端觉得她今天没有往常利落,有些忸怩做作。
“不急。”
“那我先去趟手术室再帮您送?”
刑台云知道她严谨认真,每一台手术之前都会提前进手术室检查熟悉,便点头同意了。
结果没多会儿,萌妹护士敲响刑台云的办公室门,“刑医生,您是要送表吗?我替林助跑一趟。”
刑台云:???
一开始刑台云没察觉任何不对劲,直到他的办公室没人打扫了,窗边的那几盆绿植变得焉巴,以及注意到林栖绕道他的办公室。
事实上打不打扫无所谓,花焉不焉巴也无所谓,关键是但凡跟他办公室沾边的她都躲得远远的。
刑台云终于沉了点脸色,越过窗边那几盆萎靡的绿植,透过玻璃看向林栖的工位。
林栖正专心于自己的工作,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一声。
以为是工作消息,林栖毫不犹豫拿起手机打开看。
刑医生:进来。
刑台云看着工位上的林栖无动于衷,手机里却多出一条消息。
林栖:刑医生什么事?
手机再有震动时,林栖拿起来看。
刑医生:我办公室有毒?
她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朝刑台云办公室方向望去。
隔着玻璃面,那张脸黑沉,正望着她。
林栖:……
她进入办公室,那人公事公办的口气交代待会儿的手术安排。
表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温和,仿佛刚才是她产生了幻觉。
最后刑台云安排她去跑了个手术表。
林栖:……
什么东西???
跑了一趟住院楼,林栖心里那点膈应无知无觉地完全消散了。
甚至路过刑台云办公室时她礼貌地敲了下他的办公室门,“邢医生,病人突发情况,等会儿会晚到十五分钟左右。”
刑台云点点头,让她去了。
垂眸时眉目不自觉地舒展开。
味对了。
手术结束时是晚上七点。
刑台云送她回去,林栖没扭捏。
上车后林栖给红毛发消息,怕他在地铁口等她。
红毛回消息问她谁送她回去。
林栖隔着屏幕都能想到红毛那张八卦脸。
林栖在手机里打下刑医生三个字。
准备发送时又一顿,说名字红毛估计也不知道是谁。
林栖重新编辑发送。
你姐夫。
天太晚,刑台云将林栖送到楼脚,看着她上楼,直到六楼某扇窗户亮起微光。
刑台云没有立刻离开小区,他四周打量了遍环境后立在一棵树下给周宸运发消息问房子情况。
离开时,他绕了一整个小区花园从林栖楼下路过。
那扇窗户的灯一瞬间熄灭。
刑台云轻皱眉头,以他的了解林栖熄灯不会那么早。
果然,窗户口闪过一道十分微弱的光芒。
像手机的灯光闪过。
这种老楼没有电梯是预料之中的。
刑台云爬上六楼时,看到楼道尽头的林栖。
她站在一只木凳子上,仰着脖颈,手机灯光照亮她的脸颊和旧扑扑的漆绿电表箱。
刑台云的人生里没遇到过林栖这样的人。
比石头缝里的野草还要奋力挣扎。
好像抓着一点微光死都不愿意放手。
怕惊吓到她,还没走近林栖刑台云就喊了她一声。
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灯光。
林栖站在板凳上,闻声低头,看到刑台云半隐在昏暗中的脸。
“你怎么还没走?”她有些诧异。
“要帮忙吗?”刑台云回避了她的疑问。
“我可以的。” 林栖心想你怕是不会修。
“你等下,”林栖三下五除二一阵捣鼓,然后低头俯视刑台云,“那个,你帮我看一下房间亮起来没有。”
她刚出来时把门关了,怕有老鼠溜进去。
“就往回走第…”
“知道。”不等林栖说完,刑台云已经折回去。
门把上插着一把钥匙,刑台云拧开,一股带着女人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而房间仍然一片漆黑。
刑台云心底涌上一股隐秘的冲动,想转头让林栖跟他走。
“有光没?”林栖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尽头传来。
那道门开着,刑台云立在那里,往前看一片漆黑。
他侧头,看到走廊尽头的林栖,黑暗中亮着一簇微光。
她的眼睛被照得明亮。
心里那点冲动忽然退潮。
刑台云回她,“没有。”
林栖拎着板凳回来,淡淡道:“估计是灯丝被烧坏了。”
她抬头看向刑台云,“你在这等我会儿,我下去买个灯。”
她把板凳放下,“你坐会儿。”
又一把拽住他手腕,“凳子我踩过,你还是先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