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跟你说,你别为姓喻的发愁了,那种人不值得。他要是再敢来骚扰你,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我才知道,他妈就是圈子里名声很差的那个人,整天在一堆花天酒地的男人身边打转,过街老鼠一样,还敢出来惹事。不过也难怪,那样的妈才养出这样的人。”
岑月感觉自己的呼吸声都快压过李元元的声音了,恍惚想起在美术馆看过的那幅画,那张似佛非佛,似魔非魔的脸。
岑月重重喘一口气:“算了,他妈妈是他妈妈,他是他。”
“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宿……”
听她说不舒服,李元元正要问她情况,手机却忽然响了。
看到是时晋打来的电话,李元元一瞬怔愣,随即赶忙接起:“喂,时晋哥。”
“我在学校呢。”
“岑月?哦,她手机静音了。”
“我现在跟她在一起呢……”
李元元话音未落——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音熟悉,但是距离不对。李元元惊而回头,却见岑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
岑月觉得越来越不舒服,想快点回寝室,走着走着,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拽着就走。
这架势岑月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喻洲……”
想叫他停下,但她的声音毫无作用。
见喻洲把岑月拉走,李元元拔腿就追:“岑月?!”
然而还是慢了点,眼见着岑月被塞进一辆车里,喻洲开着车扬长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岑月紧贴着座椅坐着。
人不回答,反而将车开得更快。
岑月愈发难受。
“停车……”
“停车。”
“喻洲!”
一个急刹,岑月往前猛地一冲,险些撞到中控台上,被安全带狠狠一勒,人撞回座椅里,忽然觉得恶心想吐,岑月忙解开安全带下车。
车停在一堆林荫道上,路灯的光被树挡了个七七八八,四下光线昏暗。
岑月扶着路边的一棵树,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弯着腰缓了会儿才终于把恶心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岑月小时候晕车严重,记忆太过深刻。恶心的感觉一涌上来,身体的肌肉都开始抽抽。现在没吐出来,岑月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
只不过这口气还没落到地,胳膊又猛地被人抓住一拽,被强行转身。
喻洲死死扣着她的胳膊,面目狰狞地质问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懂啊?”
“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知道什么?”
岑月的手被捏得很痛:“你放手。”
“我不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才让你一次次蹬鼻子上脸,啊?”
岑月被猛地推到旁边的墙上。
后背撞到石头砌成的墙上,岑月有一瞬间觉得骨头被撞断了,痛得叫出声来。连带着所有的好脾气都被撞碎。
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喻洲像是稍微清醒了点,摁着岑月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一分。
而就他松手的瞬间,岑月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喻洲被带得往下一低头。
岑月脸上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你到底有完没完?!”岑月咬牙切齿道。
“如果你那么听不得别人对你作品的评价,那你不该把它拿出来摆在画展上。”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蹬鼻子上脸的人是你吧。”
“你知道我有多不喜欢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吗?但你真的太欺负人了。”手不由攥紧,衣领勒住喻洲的脖子,再紧一分,就要压迫呼吸了。
顺着手上的力道,岑月凑近,死盯着忘了反应的喻洲:“你想玩那些幼稚的把戏,麻烦去找别人,我没那个时间。”
“你知道为了摆脱那一团糟的人生,为了考上这个研究生,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我来到这儿,是有我想做的事,不是给你寻求生活刺激,解闷的玩具。所以,别挡我的路。”
说完,岑月一把将人推开。
始料未及被这么一推,喻洲踉跄后退两步才站稳。
岑月转头想找回去的路,不知道是不是转头转得太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看到她身体一晃,人往后倒,喻洲像是大梦初醒般,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她。
然而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突然被人押住一只胳膊。
喻洲反身反抗。
武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将人摁倒在地。
被摁在地上那一瞬间,喻洲看到岑月被一个男人接住,奄奄一息的。
“放开她!”
“我让你放开她!”
眼睛猩红,喻洲挣扎着想起来,但被钳制得死死的,挣脱不开,最后眼睁睁看着岑月被人抱上车带走。
*
深夜,病房里只有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
点滴悄无声息地一滴一滴往下滴,病床上的人沉沉睡着。
窗边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温和的灯光柔柔一朵,刚好方便沙发里的人看东西,又不会打扰病床上的人休息。
忙完最后一点工作,贺庭青把平板电脑关上放到一旁,起身走到病床边,岑月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