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愕然:“所以,到现在你都没觉得你做错了?”
“退一万步说,想结婚有错吗?因为想结婚,就活该被你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应付别人的挡箭牌?!从头到尾,你把我当过人吗?把我当做跟你一样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吗?!”
“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像我们这种人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你知道吗?”
“你有压力?你有压力,我没有压力吗?我就活该被你骗,我的人生就活该成为你圆满人生的垫脚石,献祭品是吗?”
短暂的沉默。
齐谦别过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岑月眼里的泪花凝固住。
没有什么比被伤害,而施害者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更叫人窒息。
岑月双眼猩红,抡起包就冲了上去。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被欺骗,被漠视,被践踏的感觉像一把斜插进身体里的刀,硬生生地顶在她的五脏六腑里。岑月像是完全不知道疼,嘴角见了血,也不撒手。
她厉声尖叫,张牙舞爪,真的就像是疯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难看。
二十多年,精心维持的优秀体面在这一刻被她亲手撕了个粉碎。
什么都没了。
可能原本就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温柔,什么和善,她都不要了!
去他妈的设定!
这样憋屈,任人践踏的人生她再也不要过了!
“啊!”
一片混乱中,屋里的人出来帮忙,岑月被推倒在地。
岑月起身的瞬间,看到邻居家门口有个跟垃圾放在一起的废弃金鱼缸,她眼神一冷,抓起来起身就朝齐谦砸过去。
“啪!”
金鱼缸应声而碎,血顺着齐谦的脖子往下流。
另一个人脸被玻璃碎片溅到,也见了血。
齐谦捂着头往下蹲,另一个人抱着他也蹲下。
那人吼她:“你有完没完?!真当我们怕你是吗?”
“你又以为我怕你们吗?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岑月披头散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
蹲在地上的两个人都噤了声。
岑月捡起自己的包,只她一个人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脸上都是伤,也压不住眼睛彻骨的冷。
“你们应该庆幸我发现得早,如果等到结婚或者生了孩子,我会让你们知道一个家暴犯的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来。当你们把别人的命当自己快活的垫脚石,你们的命也就不值钱了。”
“既然你们喜欢躲在阴沟里,那就夹紧尾巴老老实实躲着,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你们要是敢对其他人故技重施,我就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败类!”
*
岑月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整个大厅出现一瞬安静。
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一个人出现在医院,实在叫人浮想联翩。
以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面对那些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岑月第一次没有低头躲避,而是挺直了腰板从人群中走过。
看吧,随便看。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第18章
chapter 18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的张芸弹了起来。
看到是岑月,张芸原本通红的眼忽然泛了泪,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刺:“你去哪儿了?电话电话也不接,是想急死我吗?!”
岑月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知道这话是在担心她,照理说她该懂事接受,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对这种担心方式感到厌烦。
岑月没说话。
见她这个反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张芸收了收脾气,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关心。却在岑月换好鞋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她脸上的伤。
张芸扑到岑月面前:“你脸怎么了?”
“你去找齐谦了?他跟你动手了?!”张芸声音陡然尖利。
她无法接受自己遭过的罪,最后又落到岑月身上。
岑月却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人。
开口时,声音也是平静的。
“是我先动的手。”岑月说。
张芸愣了一下:“什么?”
“我跟齐谦打了一架,我先动的手。”
“你……”
“该讨回来的公道我自己讨了。”
又说:“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岑月越过张芸,回自己房间,关门,反锁。
张芸站着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
这短短两天仿佛过了两个世纪。岑月一躺到床上,疲惫仿佛海水般涌过来,身体不断往下沉往下沉,在一片乱糟糟的思绪里,不自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母亲打电话的声音吵醒。
隔壁房间里,母亲跟人在电话里吵起来。
“你们家那些破事我不想再听,要死要活随便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我怎么说话?我还要怎么说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造了这些孽,你们不痛不痒的,还怪这怪那。那我们该怪谁?!我们做了什么,要遭这些罪?我们又该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