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句老实话,易绵就是单纯的嘴馋,看到好酒,她就走不动道了。
李牧跟张维交代几句话的功夫,一回头就已经不见易绵的人影了。
要放平时,李牧也就随她去了,可她现在怀着孕,易绵有自制力,李牧倒不是怕她嘴馋,只是这展馆里的人太多,免不了会磕到碰到。
李牧给易绵打了好几个电话,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见,易绵一个都没接。
张维自然看出了李牧的着急,有些不解,但还是开口劝了句,“易总以前不也这样吗,她对葡萄酒那是爱得深沉,等她逛完所有展位,自然就会回来了。”
李牧却听不进张维的话,“叶珊珊呢?”
“她带着佳佳去展馆门口发传单了。”
“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回来。”
张维在电话里语气挺急的,叶珊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匆赶回来,李牧却只是让她给易绵打了个电话。
叶珊珊挺纳闷,李牧自己干嘛不打,非要她来打。
电话很快通了,那头开始“嘟嘟”响着,叶珊珊发现李牧一直盯着她的手机屏幕,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秒,李牧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叶珊珊刚准备开口,李牧就抬手摁掉了电话。
“你再打。”李牧又指了指张维的手机。
张维和叶珊珊疑惑地看了彼此一眼,似乎没明白李牧到底想做什么。
李牧蹙眉,催道:“快。”
张维其实还是比较怕易绵,但李牧现在就在眼前逼着他,他也没法反抗。张维小心点了拨号键,没过两秒,那头就劈头盖脸地骂过来了。
“抽的什么风!你和叶珊珊,你俩在干嘛?耍我啊?她打了你打,打了又不说话!张维,你最好有正经事!不然……”
可易绵的话还没说完,李牧又给挂了,他掏出手机,给易绵拨了过去,手机一直“嘟嘟”响着,最后直接转成了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真有趣,连张维的电话都接,就是故意不接他的。
李牧瞥了眼叶珊珊手里的扩音喇叭,又看向张维,“帮个忙。”
结束了张维那个莫名其妙的通话,易绵把手机丢进口袋里,一个人又晃到了阿根廷的展位。
参展的是恒达拉酒庄,来自门多萨下面最好的子产区胡塔拉利,前几年易绵去过一次,当时尝了酒庄里的马尔贝克,味道的确是不错。
易绵很快就跟展厅的负责人聊上了,虽然是阿根廷的酒庄,负责人却是西班牙的。那人倒热情,一直在给易绵介绍他们酒庄的特色桃红还有传统法的起泡,最后还聊起了他十几年前谈过的一个中国女人。
负责人说着突然指了指挂在易绵胸前的工作证,别扭地念出了“易绵”两个字,然后易绵看到他嘴角勾着笑,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
“Your friend?”
易绵有些懵地回过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李牧穿着一套挺矜贵的西服,外面却罩着一件印着广告的亮黄色工作马甲,手里抓着一沓宣传海报,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廉价的塑料扩音喇叭,看着像是在搞地推的房产中介。
刚刚跟酒庄负责人聊得起劲,易绵也没听见那喇叭的动静,这会儿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易绵,易绵回来。易绵,易绵回来……”
张维的声音,喊得小心翼翼,但被这喇叭一扩音,听着像极了不断在路边摊上叫卖的吆喝声,卖的东西还是她。
易绵觉得李牧是真的不嫌丢人,她跟酒庄负责人说了声抱歉,几步过去摁掉了喇叭。
“你在干嘛啊!”
“找不到你,”李牧解释道:“你也不接我电话。”
易绵用力扯了扯挂在李牧脖子上的尼龙绳,“我又不是小孩,又不会丢!”
“但我担心我的女儿,”李牧看向易绵的肚子,“人太多了,我怕挤到她。”
易绵觉得李牧是关心过了头,自从他俩同居后,每天李牧都要求至少二十分钟的“亲子互动时间”,对着她的肚皮又是亲,又是笑的。另外,“担心女儿”、“想女儿”这些话几乎隔一会儿就会从李牧的嘴里冒出来。
其实易绵也能理解,她刚知道自己怀上的那几天,也会每隔几分钟就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说话,生怕宝宝会寂寞无聊。
原来人真的不会那么轻易就意识自己有多傻的,要碰到一个跟自己一样缺根筋的傻帽儿,才能照镜子般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脑残。
易绵拍了拍李牧的肩,安慰道:“我懂,但还是要稍微给孩子点自由,你这老是黏着他,他也会烦的。”
“哦,”李牧不太情愿,“我尽量,所以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当然就是因为不想接咯。
易绵挤出个笑,“周围太吵了,可能没听见。”
李牧点了点头,也没拆穿,摸了摸脖子上的扩音喇叭,冷不丁来了句,“我觉得其实这喇叭比手机好,走一圈就能找到你了。”
易绵自然听出了李牧的意思,皱眉骂道:“我劝你赶紧把这傻逼玩意儿给我丢了!”
“这是叶珊珊的。”李牧还一脸无辜。
易绵“啧”了声,“所以赶紧还给她。”
“那我自己买一个。”
“别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