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里终于亮堂了些,可惜炉子太小,又或许才刚点燃,还是有些冷意。
毕竟今夜出了这样大的事,所有人都一样,只能先将就歇下。
宫宴上喻姝连面前的菜都没夹两口,杜贵妃便毒发身亡,如今肚里空瘪瘪的,一个劲儿犯饿。
她掀开食盒,只见里头的菜还是宴上那些,有主食、山珍菜肴、时新花糕,还有那一道甚不错的五味杏酪鹅在。
喻姝一一摆出,提了碗筷要分给魏召南。刚要夹菜,他便拦下她的手:“杜贵妃便是吃东西吃死了,夫人怎的还不怕呢?”
第25章 守岁
......
贵妃身上牵连太多, 不止是朝廷新贵杜家的女儿,还是琰王的生母,自是死了于别人有益, 才会筹谋毒杀。
喻姝尚不觉得自己这等身份, 会阻碍过谁的道路, 但听了他的话,还是从头下拔出一支银簪探毒。见无毒,两人也就安心吃了。
好歹是个除夕,今晚却闹成这样。
因着扣押的缘故, 德阳殿外头只有侍卫守着。这里太冷清了,不比王府, 过节时丫鬟婆子们还会围在一块热闹说笑。
魏召南见她吃完后脱了鞋坐到西窗边的小榻上。她的身上披了件雪绒斗篷, 软毛领子衬得人面皎白更甚。她侧头望着窗外飞雪,纤纤手指摸着窗格上的滕花雕纹。榻案上有一座蟠龙烛台, 火光照得人脸暖烘烘。
魏召南在此地过活二十年, 从不觉得院子外有甚可看。
比起屋外的琉璃瓦、枯败的梧桐树,他此时更想看的是她。难道她不比外头酷寒的雪景暖和多了?
他走到榻边, 弯腰提起地上绣了海棠花的翘头软鞋, 拉住她还在临摹窗格的小手,笑笑说:“夫人在看什么呢?这冬景好生没趣,不若回了床早些休息。”
内室的小暖炉派不上用场,夜里又是这等冷。
魏召南想起先前几夜暖帐里她温热的唇, 不由心思飘然。他想,抱温香在怀, 不比大冬夜观雪舒坦?
喻姝由他拉着手, 回过头,眼眸晶莹:“今晚不行, 今晚要守岁。”
魏召南此刻有点想把人强抬了扔床上。但见他夫人如此柔软,恰巧又穿了这身毛绒外裳,整个人软得像颗雪球。他心头热热的,只好也坐到榻上,把人拉着坐进怀里。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了。
魏召南低头看她,双臂环着她的腰,笑问:“岁有什么好守的?”
他自然不懂喻姝,因为他就从未守岁,在意过除夕。每年宫里有设宴,也不过是多了个吃饭的地方。这样的夜于他而言,一睁一闭就能过去。
喻姝就不同了,她年小时贪玩,总能跟外祖家的表兄打闹一团。放炮竹,逛庙会,没少得玩。这夜对她而言自然是要守的,守出一夜,好像自己也就慢慢走过了一年。
“殿下若困乏不愿守,妾便替殿下来吧。人常言‘岁烛彻夜长明’,有着‘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寓意呢。”
魏召南显然不困,见她非要在这,倒也罢了。只是夜里这样冷,他有心想跟她温存。念了念,便提着她的腰把人分着膝按坐腿上。这样一来,他就好跟她说话了,面对着面,他始终能盯住她的小脸。
喻姝觉得太怪了,这样算什么守岁,仍动着想起身。可他手臂力道太大,始终掌着她的腰。魏召南的狐狸眼凝着光,盯她的小脸笑问:“夫人同我说说,以前在扬州都怎么过除夕夜的。”
喻姝无法,只好跟他说:“扬州这一日有庙会,若早些出门,快入夜时,街上还有伶人、演傀儡的、吐火的、唱杂剧的......”
说起扬州,喻姝渐渐收不住了。讲到尽兴处,感觉有人撩开了她的裙裳下摆,手掌摩挲着小腿。她吓了一跳,眉头忽蹙,死死盯着他。魏召南不紧不慢道:“我正听着起劲,夫人继续说罢。”
原本好好讲的弦断了,喻姝如何肯再说。
她早叫他去睡了,可是他没去。本来她也不是不肯同他做些旁的,只是这里不比王府,内室也没有大暖炉。她尚披着毛绒斗篷,穿了厚衣裳都觉得寒冷,更遑论褪去衣裳不留寸缕。
喻姝不肯,推着他的肩头,想下来,可他就是不让,好像有心想折腾她一番。
她僵持着,脸也急红了,想起每回夜里他拥她在怀里,他太放纵,她不肯顺着凶器再坐下去时,只要她伏在他肩头哭,魏召南总能好好听她说话。
喻姝脑子灵光,一想就透,立马便不闹了,把脑袋伏在他的肩头。他的锦衣上有苏合香略微苦辣的香气,她憋了憋双眸,不一会儿就红了,似低低哭道:“妾冷......真不愿了,殿下又何必要这么折腾......”
经她这么一哭,魏召南愣了愣。以往都是闹腾得厉害时她才会掉眼泪,这会儿竟这么早就哭了?他想,他到底也没欺负她。
可是她斗篷毛茸茸的领子正贴着他的脖颈,人儿像小猫一样伏在肩头,他闻到她乌发间的栀子香,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背。
那人儿软得跟什么似的,一哭,跟激起他心头的恶欲。但她都这样了,魏召南此刻再想,却也不得不顺着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