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画一开始有些不喜,瞧着那些扎眼的美人们成天在眼前晃。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这么多伺候他的人,却无一人被升了通房,或者被抬做妾。而她仍是府里最大的正头夫人,也就满意了,索性便由得他闹。
吟月本来还在外头扫雪,听到主母唤她,忙放下扫帚,跪在主母跟前。
主母淡笑说,活儿先放一边,殿下正唤你伺候呢。
吟月整了整鬓发与裙裳,小心翼翼地进书房。
她看一眼椅子上素衣常服,正在阖目养神的男人,立马便垂下眼,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他身旁,提裙跪下。
半晌后,琰王睁开眼,食指勾起她的下颌。
他打量着吟月的脸:“我赏你的海棠步摇,怎么没簪上?”
“夫人说......让奴们干活时都穿得方便些......”
琰王仍是盯着她:“以后你来伺候时要戴上,回回都要。”
“是......”
吟月很小心望一眼他。
琰王见吟月这副怕生的模样,不由想起喻姝,也是这么避着他。他心里有些痒痒,拉起吟月坐他怀里,大掌攥着她的下颌,仔仔细细地瞧。
嗯......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在的。果然五弟妹生得美,有几分像她也会是美的。况且吟月这怕生羞怯的模样还真挺像她的。
琰王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抱着她,在她颈边嗅了嗅,低声道:“本王给你换个名好不好?”
怀里的人嘤咛。
“姝......淑儿,你就叫淑儿好不好,这名儿好听。”
琰王像是问她,却没有半分问她的意思。
吟月以为他带孝在身,起码有一段日子是不会召幸她了,本还觉得凄惨。她最近被召幸的最多,本就惹一干伺候过琰王的丫鬟们不悦。要是突然没了恩宠,只怕会被人落井下石呢。
现在琰王要她伺候床闱,吟月欢喜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提到服丧触他霉头。
至于这个改名......她都这样叫好几年了,要改还是不情愿的。她揽住琰王的肩头,依偎在他怀里:“殿下是嫌吟月不好听么?”
琰王仿佛没听到她说话,只是衔住她的唇,与之耳鬓厮磨。吻了许久,终于松开她的口舌,气息微喘。他盯着吟月红润的脸颊,心中欲念起,将人抱起压进床榻,还是在这样的青天白日里。
帷幔落下,室内旖旎。情到浓时,一声堪比一声,如雷鼓鼓。吟月双膝匍匐跪着,腰由他的手掌攥紧。他一手摁着她的肩,让人儿直不起腰来,脸颊埋进被褥中。
他像是要把她磋磨成什么人,恶狠粗声:“你是谁......嗯?是谁......”
......
今日琰王来到上清宫,上午先领着诸位宗亲作法祈福,下午宴请群臣,作酣享乐。
琰王还是见不得极乐之宴,没吃两盏酒,就往殿外的园子去。
最近来一大堆糟事,先是生母之死,再是杜家在朝堂上屡屡驳章家之见。章氏是皇后的母族,原也是支持他,站在他这头的,这回因贵妃之死,两家起了针锋。
琰王再是怀疑生母之死与皇后有关,却也极在意其中利害,两边都是他的羽翼,如今有一边因他的恼怒,或因别人的挑拨,要渐渐断了他而去,令他烦不胜烦。
这头他刚走进园子,便听见命妇们的声音。有的三两而坐,闲聊吃茶。他家的琅画正坐在亭台一角,同崔含雪说着话。
“五弟。”
琰王瞧见一抹高大人影往庭花丛中穿过,不由叫住了。他往魏召南身后一望,见还跟着个妙龄女子。那小娘子始终垂着头,不过身量纤纤,影影绰绰,令人遐想......
琰王踱步过来,与魏召南寒暄两句。目光却转到了身后的女子身上,高低看着似乎不是喻姝。
他意味深长道:“五弟这是又有佳人在旁了?”
“三哥说笑。”
魏召南让开身,引出身后的女子:“那是我家姨姐儿,我夫人的庶妹。姓喻,单字一个梵。”
琰王盯着纤纤人儿,哦了一声。这时只见梵儿上前两步,盈盈一礼。她稍稍抬起脸,发梢的绸缎潋动,在梢头白雪的照映下,俏唇的石榴红格外吸睛。
他以为吟月眉眼有几分像喻姝,已经很少见了。但这位不愧是庶妹,一个家里出来的,倒是比吟月更要像。
吟月到底是个奴婢,见他时总有几分怕在身上。琰王好整以暇地打量几眼梵儿,只见美人娇俏,但没有那分奴性在身。有小女儿家的羞怯,却不见卑贱颜色。
梵儿垂着眼眸,声音娇婉:“妾身见过三殿下。”
“你既是我五弟的姨姐儿,自然也是本王的姨姐儿,也算一家人,不必拘着礼。”
琰王一伸手,隔空稍扶梵儿。
梵儿望见琰王贵气容色,心头跳了跳,知晓可能有戏。
她看了眼魏召南,见他未置一声,又接话往下说:“三殿下如此说,是殿下客气。可梵儿还要谨遵爹爹教导,礼数是断不能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