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两日的光阴里,容烟心境平和,并不因一两日后的夜间之事,有何心理压力。她作为昭阳公主的日常生活,一如之前,赏赏花、摸摸猫、见见朝臣、逗逗奴郎、陪陪小皇帝,日子照旧过得悠哉安逸。
在一开始,穿为昭阳公主时,容烟觉得自己,与这位大梁朝的公主,就是身处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只是现实世界的演员而已,而另一个,是书世界里性情狠绝、执掌权柄的一朝公主。容烟以为她与昭阳公主之间,没有什么共通之处,但,身在这书世界、扮演昭阳公主的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其实许多方面都与这位昭阳公主相似。
不仅在饮食口味、衣妆风格等一些生活细节上,喜好相似,就连看似天差地别的性情,其实也有相通之处。她与昭阳公主,都是会发现生活之美、享受生活之美的人,她们同样爱看美景、爱用美食,也爱赏美人。她们擅于享受生活,在男女之事上也是,绝不为一些虚名、一些所谓的规矩而自苦,浮生苦短,逐欢才是。
不仅皆对许多世俗规矩,不屑一顾,性情较为随性不羁,甚至因扮演昭阳公主长达数年没有脱离角色,容烟在对昭阳公主了解至深、几与之融为一人的情况下,已觉得自己,若是身在昭阳公主当年的处境下,说不定也能果断地干出,一刀捅杀薛钰的事来。
对这样的她来说,一两日后与苏珩的夜间之事,仅是小事一桩。容烟半点不为之劳心,只等着一两日后,有个生瓜蛋子来侍奉她就成了,至于其他,丁点不放心上。
她颇洒脱,而苏珩在这一两日,难以抑制地有些焦心。原本为了计划,心性大改的他,已决定献祭自己一切,傲骨、尊严、精神、身体,他个人的所有,全都可以为了最后的目的而舍弃。当一个人满心只是耻恨,身体仅是一副躯壳而已,拿这躯壳去铺就自己通往目的的道路,算不得什么。既达成最终目的的条件,需要他去侍奉昭阳公主,那便侍奉就是了。
只是,侍奉地好与不好,决定着他的计划,是否可以推行下去。若这一次的机会,他没有能把握住,若昭阳公主,往后再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甚至因他夜间的表现,太过糟糕,而对他本人产生了厌恶,从此将他弃如敝履,不许他再近她身边半步,那就麻烦了。
苏珩有此焦虑,一是因为昭阳公主对他的评价,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很低。从前,昭阳公主道他孱弱不中用,现下,他感觉自己这两年随着年纪增长确实是长进了,可阅男无数的昭阳公主依然看不上他,仅仅是想看看牡丹花开,而施舍给他一次机会。
二来,是苏珩自己心中也有道坎,不知能不能迈过。迷恋与爱|欲是虚假的,刻骨的仇恨,才是真实的。他可以在昭阳公主面前演出以假乱真的爱恋,但他不知道真到那一刻到来时,真正的仇恨之下,他那里能否对昭阳公主有所反应。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那他将获得昭阳公主最深的嘲讽,之前种种做戏努力都将付诸流水,他恐怕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以上双重原因之下,觉得自己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有可能不行的苏珩,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在那一夜到来前,找到了朝秦。朝秦因性情沉稳、也最年长,被昭阳公主赐予了管教众奴郎之职,许多与侍奉有关的物事,皆被统一保管在他那里,由他调配,不许奴郎私取。
在听苏珩道明来意后,朝秦先是恭喜他将侍奉公主,而后微静了静,打量了下苏珩修长英挺的身体,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应该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含笑着道:“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其实,你也不太需要这个吧?”
苏珩有口难言,只能声低道:“我希望,能够最好地侍奉殿下……”
朝秦手里正有俩奴郎为争宠下药互害的事情,要过去处理,遂向苏珩直言说明,告诉苏珩,他先去处理下这桩急事,而后会在入夜前,亲自将药给他送去。
在日暮前,将手中事情处理完了,朝秦回房取了药,正准备往苏珩那里送时,停下想了想,还是折了脚步,先将此事禀报给了公主殿下。
这两日,一直淡定的容烟,在听着朝秦禀报,看到他手里那瓶功效甚强的神仙散时,登时淡定不能。
她面上不语,而内心腹诽有如涛浪迭涌,简直想将苏珩一把薅到她面前,抓着他两肩疯狂摇摆着告诉他道:“你不是不行,你行,你行得很!”
苏珩怎会不行,他可是男主,被书世界作者所偏爱着的男主,样样都是最拔尖的。原书里,并没有苏珩想要用药这一情节,是不是她之前在走打击剧情时,表演过猛,将话说得太重了,以致苏珩产生了心理阴影,真以为他自己不行到要靠药物才能勉强行一行。
可旁人也就算了,苏珩怎么能用药,他已行得不能再行了,再整点强效药辅助刺激一下,真搞个一夜七次郎出来,这谁能受得了?!容烟暗想得头皮发麻,决定掐断苏珩这小动作,径吩咐朝秦道:“这神仙散不许给他,药瓶里另装点旁的,哄哄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