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宝珠这么讲,冯氏咳了声:“是啊,你是大忙人,每日跟着二姑娘,推都推不走,总会有好玩的。”
这是埋汰云宝珠只知道粘着陆莹,连陆莹烦了她都无所谓,这下好了,被姜香玉禁足,却来找她们。
云贞和秋蝉忍着不笑,小翠听不懂,云宝珠也是,还当是羡慕她。
她大喇喇坐下来:“你们快点,输了那个换我上。”
这下大家放下马吊,冯氏说自己还有事,秋蝉说要去兰馨堂,小翠说要煮茶,云贞说要读书。
之前不是没和她打过,她总耍赖,打得大家都心累。
云宝珠噎得慌,刚离开东耳房,才知道早上有人来送节礼,有姜老夫人的,也有七爷的。
她高兴得又钻进云贞房中,显摆自己的东西:“你看看,你有吗?”
云贞懊悔没早点上门闩,一边随口应:“嗯,有。”
云宝珠不信:“七爷的你也有啊?”
云贞倒是不奇怪,陆崇在重阳、冬至、除夕、上元,都有送各房小辈节礼,他是这般重规矩的人。
只看云宝珠打开静远堂的东西,露出银子:“你瞧,二两银子呢!你肯定没有吧?”
云贞愣了愣。
她不由垂下眼睛,手指捻着书页,却没看进多少内容。
她确实没有二两银子,静远堂给她的节礼,是一只拇指大小,憨态可掬的小猫。
纯金子打的。
作者有话说:
陆崇:确定云贞不喜欢陆旭,行了。
第四十章
◎她会祝福他。◎
小金猫的事, 云贞没瞒冯氏。
她本来,也不打算瞒着, 是该和冯氏说了。
冯氏粗糙的手指, 在衣角擦了几遍,才拿起小金猫,端详片刻,啧啧称奇:“不说它是金子, 光是这猫儿, 打得这般逼真可爱, 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只不过, 七爷这样的才情和性子, 本应送玉佩的吧?”
云贞低头,手指拽拉着袖子。
她也觉得。
怕是陆崇知道她过得拮据, 所以,比起玉佩, 他却送了金子。
这样精巧的小猫, 不到非常时刻, 她怎么会拿去换钱?又或许, 这就是他给她非常时刻所用。
她想到这一层,立刻否认了, 免得自作多情,空余遗憾。
看了好一会儿,冯氏把小金猫放回漆金盒中,她犹豫了一下,叹息:“七爷有这份心, 难得。”
云贞嘴唇嗫嚅, 道:“姆妈, 不瞒您说,其实,去年那四十两银子,也是七爷送的。”
冯氏一惊:“什么?”
云贞把秋海棠图的事,告知冯氏,如今曹万立伏法,再加上陆崇这回送的小金猫,她说出来,也无妨了。
冯氏一边夸赞云贞画的甚好,又一边疑惑:“是那时候,七爷便对你不同么?”
云贞:“也没有……”
可是,三十两银子的画,最后,多给了十两。
是啊,这些事,越想越特别。
她脸颊泛红,羞得紧了,站起来,走了两步,背对着冯氏。
冯氏是过来人,她的丈夫去得早,自己膝下也没有儿女,把云贞当亲女儿了,才掰开了说:“贞娘,七爷这般,很是不寻常。”
云贞盯着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它们起起伏伏,犹如她此时的呼吸。
冯氏又说:“不过,这事……”
她还想说,如此世家大族,陆崇势必要撑起门楣,云贞假如和他真有这缘分,她性子柔弱,将来的日子,未必好过。
私心底,冯氏更希望陆崇止乎礼,最好,给云贞掌一门过得去的婚事。
只是,她又不希望,云贞放弃这机会,这或许本是她应该得的。
好生矛盾。
不过,云贞的态度,丝毫不扭捏:“姆妈,我想好了,我与七爷,是没可能的。”
冯氏有些惊诧,半晌,松了口气:“我知道,你现下越发有主见,就循着你内心吧。”
云贞轻轻地:“嗯。”
侯府太深,她不愿陷进来,而且,她总是忘不了,梦里自己挣扎求存,换来一句“灾祸罢了”。
灾祸,这两个字,足以让她止步于此,她此遭,绝不会再愿听到这两个字。
她会祝福他,在官场平步青云,在家中,娶得贤妻,儿孙满堂。
嗯,如今有了她干预,他应该不会……不举吧。
想到自己对陆崇这个揣测,到底太过私密,云贞双颊绯红,忙轻轻吐出一口气。
再次摩挲一下小金猫,云贞打开箱笼最底端,那里有一块周潜去年给她的荷鱼纹玉坠,如今,旁边多了一只小金猫。
或许等自己老了,会唏嘘,会遗憾,也会把这段往事当故事,偶尔回味一下。
她垂着眼睛,轻轻一笑。
...
到五月,陆蔻婚期将至,云贞不好常去扰她。
而侯夫人和大夫人之前说过,要为云贞找一门亲事,此时,也终于定了下来。
秦淑慧做事,向来妥当。
“一个叫罗成英,二十岁,江州人,家里经商,你可知罗记脂粉?便是他家的,他出身商贾,却是今年考上秀才。”秦淑慧将一张纸递给冯氏,上面是罗秀才的名姓、籍贯等。
冯氏拿在手里,略显无措。
秦淑慧又说:“还有一个,叫郑绍笃,刑部侍郎庶子,他自己也争气,自己成了武举人,前途自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