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的地方越好,你看清河市就比河西村好,对吧?你去了省城会交到新的朋友。还可以给这里的朋友写信。这样你就有双倍的朋友了。”
“我也可以写信?”阮月月抬起头问道,她见过姐姐每隔一段时间就收到姐夫寄来的信,还以为这是大人才可以寄的。
“可以啊,你记下朋友的门牌号,想她们了就写下来。姐给你买邮票和信封。”
“那我现在就去记她们的门牌号。”阮月月轻快地说,像只小鸟一样飞出院子。
第二天,阮芸芸一家吃过早饭,准备出门时,夏奶奶和于夏军带着倩倩,开车过来了。
“还好赶上了,这给你们在路上吃。”夏奶奶递给阮芸芸一个网兜,里面装着橘子和一些饼干。
阮芸芸心里颇为感动,“夏奶奶,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们好多忙……”
夏奶奶拍拍她的背,笑眯眯地道:“好孩子,不说这些。你们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我。”
一旁的月月拉着小姐妹倩倩的手,一脸神秘地说道:“倩倩,我会写信了,我到了省城就给你写。”
倩倩的小脸兴奋起来,“那你要寄到我们学校给我。”收信可太稀罕了,她们班每次有人收到信,都能引来全班同学的羡慕。
“知道啦。”月月眨眨眼睛,两个小姐妹心知肚明,笑成一团。
夏奶奶叮嘱了几句,不舍地说:“别误了车,让你于大哥送你们去车站吧。”
“夏奶奶,你对我们真好,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阮芸芸抱了抱夏奶奶,这才转身把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上于夏军的车。
于夏军送她们到火车站,把行李都安置在行李架上后,掏出一张纸递给阮芸芸,直爽地道: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我在省城的两个朋友,上面有他们的地址和电话,你要遇上事儿可以找他们帮忙。”
阮芸芸双手接过纸条,真诚地道:“于大哥,这……太感谢你了!”
“什么谢不谢的,咱们两家不说这些话。你们路上小心,到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于夏军笑道,不提他和陆家的交情,单说阮芸芸对他升职的帮助,他就应该帮这个忙。
说完,他一个转身从车窗利落地跳了出去,稳稳地站在月台挥手,“再见,一路顺风!”
伴随着鸣笛,火车缓缓的开出站台。
“哇,原来坐在火车上可以看到这么远。”阮星星激动地把头伸出火车窗外大喊。
他身后的阮芸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坐下来看,小心掉下去。”
她运气好,买到了四张连着的坐票,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坐,月月和星星分别坐两边靠窗的位置,车厢里的人再拥挤也挤不到这两个小的。
从清河市到省城,要坐7个多小时的火车,她们中途吃了自己带上来的鸡蛋和包子,又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算着时间快到时醒过来。
然而乘务员告诉她们,火车要延时两个小时。
好容易到站,天已经全黑了。两个小的在火车上闹腾了一天,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阮芸芸打算在火车站附近找一家招待所,先住一个晚上。
她们走进最近的一家招待所,前台坐着一个头发天然卷的女同志,两条胳膊灵巧地打着蓝色的毛衣。
听到有声响,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阮芸芸几人,又低下头,边织毛衣边说:“住宿没有空房间了。”
阮芸芸走到前台边,探头问道:“那请教你一下,这附近哪里还有招待所?”
那织毛衣的女同志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问了,过年本来旅客就多,你们又到得这么晚,哪家都没空房间的。”
“这可怎么办?月月和星星都走不动道了。”黄友梅一对小儿女的手,面露担忧。
阮芸芸略一沉思,朝柜台问道:“同志,我想问个路,你知道新华区青云路19号怎么走吗?离这远不远?”
但柜台里的女同志沉迷在毛线里,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阮芸芸敲了敲柜台,再度开口道:“同志?这位同志……”
“问问问……你有完没完?害我织漏针了。”那女同志瞪了阮芸芸一眼,气恼地道。
阮芸芸莫名其妙被骂也有些生气,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不过是问个路,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女同志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我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没空房间……”
“小陈,怎么回事?”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
“钟主任,你下班啦,今晚比较冷,你路上骑车当心点。”女同志的声量立马低下去,笑盈盈地看着对面楼梯走下来一个人。
阮芸芸转过头去看,那男人看起来30来岁,中等身材,一张国字脸,两手各提着一个暖水壶。
男人点点头,走到柜台前,问道:“大晚上的,好好说话,你嚷嚷什么?”
“我没嚷嚷啊,钟主任,我只是有点激动,但也不能全怪我。我都说了没房间,她还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
那叫小陈的女同志嗔怪道,还暗暗对阮芸芸翻了个白眼。
“讲道理,我只是问你青云路19号怎么走,你不知道就说一声,谁稀罕缠着你!”阮芸芸冷笑道。
小陈不服气地说:“谁知道你说的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