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钟主任就惊异地插话道:“青云路19号?你要找陆家的人?”
“嗯,你知道怎么走吗?”
阮芸芸心下一喜,又道:“我丈夫姓陆。”第一次见面她不想说得太详细。
“我带你们去吧,我家就在青云路。”钟主任爽快地应道。
阮芸芸瞧着钟主任大小是个干部,也不像坏人,便高兴地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来吧。”钟主任率先朝门口走去,路过门口时,还帮她们压了挡风帘。
小陈在柜台里看得直跺脚,毛衣也不织了,气呼呼地摔到地上。这毛衣,她就是想送给钟主任的。
钟主任是她们招待所的后勤主任,工作好,人又年轻,关键是他单身,听说妻子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小陈是新来的临时工,上班第一天就瞧上了钟主任,偏偏今晚叫钟主任瞧着了自己吵架,她可不得生气。
话说钟主任领着阮芸芸一家出了招待所,在旁边的车棚找到自己的二八大杠,将两个暖水壶挂上去,又示意芸芸把手上的行李袋放上来。
“青云路离这不远的,走路……”钟主任看了看疲惫的阮星星和阮月月,突然改口道:“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
他回招待所,不一会儿推着一辆三轮车出来,又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移到三轮车去,对阮芸芸她们道:“都坐上来吧。”
“这……这怎么好让你拉我们全家!你帮我拉两个小的,我骑你的自行车带我妈吧。”阮芸芸摆手道。
“路灯这么暗,你没走过这,不好骑车的。我一块拉你们,10分钟就能到家。”钟主任说道。
阮芸芸这才不好意思地和母亲一起坐上去。
路上,她和钟主任交谈了几句,主要是对方在说。
钟主任的全名叫钟国详,是陆卫平的爷爷帮取的名。
“我出生的时候青云路这一带,还叫云村,当时陆爷爷开私塾,是我们全村最有学问的人,可惜去得早。他一走,陆叔也不怎么回来了。”
钟国祥怀念地说道,他说的陆叔就是指陆抗日。
“原来你是陆叔的儿媳妇。我见过你丈夫,他三四岁那会跟着陆叔回来过一次,名字应该是叫……叫……卫……。”
他边骑车边想,半天也想不起。
“叫卫平。”阮芸芸适时地补充道。
“对,叫卫平!这小子,从小不爱说话。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你们以后都住这吗?”钟国祥非常健谈。
阮芸芸淡淡地说道:“卫平去首都上大学了,我留在咱们市的中大念书,这几年都会住这。”
“什么?!”钟国祥震惊地道,脚踏板也不踩了,扭头看向阮芸芸,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夫妻俩都考上大学了?”
阮芸芸肯定地点点头。
钟国祥瞪大眼睛,摇着头说:
“不得了!不得了!陆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咱们青云路也有大学生了,还是一下子来两个,可算对得起这个路名了。”
“哈哈哈,钟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一直听她们聊天的阮星星大笑起来。
阮芸芸也笑笑。
说话间,三轮车停下来了,钟国祥捏住刹车,头往右侧的一抬,说道:
“喏,这是我家。你们的房子就在前面,十多年没人收拾过了,今晚肯定是住不成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先到我家将就住吧。”
“不介意不介意,太感谢你了,钟大哥。”阮芸芸感激地道。要不是钟国祥,她们今晚指不定住哪呢!
“谢谢你(钟大哥)”黄友梅和月月、星星也齐声道。
钟国祥家人口简单,他父母都在,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已经嫁人了,不在家里住。
钟国祥打算安排阮芸芸一家住自己妹妹原来的房间。钟父钟母听说阮芸芸是陆家的儿媳妇,二话没说就把房间收拾出来。
“这一路挺累的吧,暖水壶里的水刚烧开,你们洗洗脸,也睡个好觉。”钟母提着一个暖水壶进来,钟国祥跟在她后面端着一盘水。
“钟婶,钟大哥,你们快歇着,我们自己来。”阮芸芸忙接过水壶,钟家的人太热情了。
她们在钟家一夜好觉,醒来后,只看到钟母在家了。
吃过早餐,钟母带她们去青云路19号,一路上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看得出钟母的人缘很好。
她边走边和阮芸芸说道:“这附近住的都是以前云村的人,大家祖上都认识。你们住在这,尽管放心。”
“到了,就是这。”钟母停在一处房子前,房子是青砖砌成的。
阮芸芸看过去,只见一扇褪色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头。她拿出钥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木门。
阮星星抢在前头跑进去,看到满院子比他还高的荒草,沮丧着脸说:“这么多草,以后我们就住这嘛。”
他还是比较喜欢清河市那个干净的小院。
钟母笑着说:“你们别看现在乱糟糟的,这房子当初用的都是好料,收拾干净了,舒服着呢。”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正房只有一个六七米宽的大通间,两边各两间房,厨房和厕所都在后院。
当然,后院现在也长满了荒草。
阮芸芸一家子借了钟家的镰刀和铁锹,花了一天才勉强拔干净院子里的草,这还是在钟母的帮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