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势在车窗边叫卖了几声,不到5分钟,东西就卖光了,换回了一个挎包的毛票。
黄友梅看得眼睛都瞪圆了,边叠好钱边数落道:“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才来几天就敢……”
数着钱,她突然不说话了,一口气数完,惊讶地道:“23块7毛5分!”
“嘿嘿,比我想的还多些,减掉粮票,还能赚7块多。”
阮芸芸忍不住笑起来,道:“妈,这还只是一趟车的钱。要是我多准备点吃食去卖,一个月300块不止呢!”
“真有300块!你没骗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黄友梅还是难以相信,一个月只能挣一年的工资。
“可以啊,咱这样……”阮芸芸和母亲分工,准备明天的东西。
【服了,村花脑瓜子还转得挺快,哪个晚点挨饿的乘客不想买吃的呢?】
【按今天抢着买的架势,我觉得村花说得保守了,至少月入1000。】
【做梦呢!她没有稳定的货源供货,也就能卖一阵子,昙花一现的买卖。】
【就是啊!村花就算有1万块钱也没用,这年头有钱都发不出去!】
……
弹幕众说纷纭,阮芸芸淡定地关灯睡觉。家里的粮票不多了,她当然知道,卖吃食不是长久之道。她真正想做的,是别的买卖。
第二天,天色刚亮,阮芸芸推着自行车从后院悄悄地出门。现在正是寒冬腊月,早上更是冷得呵气成冰。
阮芸芸用围巾把头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毛线手套,牢牢地把住车头。
自行车的后座横着绑了一根扁担,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箩筐。
左边的箩筐里放着一个白色的布袋,袋子装得鼓鼓的。右边的箩筐,盖着两层厚厚的棉布。
黄友梅背着一个竹娄跟在阮芸芸身后,表情既紧张又兴奋,努力压低声音说:“芸芸,咱真能卖出去吗?”
“妈,你去了就知道了。”阮芸芸很有信心的应道。她昨天抄了列车的时刻表,这会儿有十趟车到站,肯定有晚点的火车。
果不其然,那真有一去趟首都的火车晚点了,停靠着排队。
阮芸芸隔着老远都听到了车上传来的抱怨声。她把自行车停在火车边上,打开箩筐里的布袋。
“老乡,你这馒头卖吗?”
坐在窗边的一个男同志眼尖地看到了布袋里的馒头,探头出窗外问道。
“卖的,一毛钱一个,买馒头送咸菜。”阮芸芸脆生生地回道。
那男同志迟疑了一下,“这么贵?国营饭店才卖5分钱。”
黄友梅听了,慌张地扯了扯阮芸芸的衣摆。
这馒头是她们自己做的,算下来成本是两三分钱,她想着能卖到6分钱就差不多了,但阮芸芸咬定要卖一毛钱,还劝她,“咱们大冬天的起早做这个,总要收回辛苦费吧。”
现在好了,还没开张,就被顾客嫌贵了。
阮芸芸无视母亲的手,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笑盈盈地说:
“同志,国营饭店的加上粮票也要7分钱一个了。你看我们的馒头热气腾腾的,又大又暄软,不要粮票,还送咸菜,你吃一个顶一上午。”
男同志还是有些犹豫,“能不能便宜……”
这时,旁边的车窗有个圆脸年轻人递出一个饭盒和两毛钱,说道:“给我装2个。”
“好勒,你是我们的第一个顾客,免费送你一碗红糖姜茶,喝了祛风寒,暖身子。”阮芸芸边说边麻利地接过饭盒和钱。
“呦,还有红糖姜茶,我还赚了。”年轻人大笑起来。
最开始问价的男同志不高兴地说:“我要一个馒头,先来后到,你也得给我送红糖姜茶。”
“同志,不好意思。我们的红糖姜茶下足了红糖,卖三分钱一碗的。红糖多难买呀,送不起的。这样,我给你多放点咸菜。”阮芸芸笑着道。
那人看着她浅浅的笑容,突然涨红了脸,说道:“三分就三分吧,给我也来一碗。”
“好勒,你稍等一下。”
阮芸芸把饭盒盖子递给黄友梅装馒头和咸菜,自己掀开右边箩筐的棉布,移开竹子编的盖子,露出一个铁桶,从中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
装好后,她走到窗边依次给圆脸年轻人递上茶和馒头,还叮嘱道:“红糖姜茶还有点烫,你慢点喝。”
圆脸年轻人在座位上蜷缩了一晚上,接过热乎乎的红糖姜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馒头,一脸享受地说:“暖和!舒服!”
周围的人见他陶醉的模样,纷纷凑到窗口,抢着道:“老乡,我也要馒头和茶。”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阮芸芸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黄友梅激动得心脏怦怦跳,慌张地看了看周围,既然地上没有其他人,这才手忙脚乱地帮着装馒头。
不大会儿工夫,她们才路过三节车厢,就卖完了馒头和红糖姜茶。
“芸芸,咱这就卖光了?”黄友梅犹不敢相信。
阮芸芸甩了甩手上的麻布袋子,难得俏皮道:“妈,你看,空的……铁桶也空啦!”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走,快回家……”
两人急匆匆地回去,一到家,黄友梅跑到最近的厨房,麻利地把钱全倒出来,“哗啦”一声,桌上全是几毛几分的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