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划一半给阮芸芸，“快数数，一人数一半。”
埋头数了一会儿，她颤抖着声音说：“我这3块6毛5分”
“我的3块1毛3分。”阮芸芸还比较平静，这跟她想的差不多，“那就是我们一共卖了6块7毛8分，算下来我们应该赚了4块多钱。”
一天4块，一个月就有120块，而且这才一个早上。要是她们中午和下午也去卖，那一个月还真不止300块，一年就有三千多块……
黄友梅想得心头火热，站起来道：“我再去做点馒头。咱们中午接着去卖。”
“妈，别急。”
阮芸芸拉住她，道：“面粉可是要票才能买的，咱家的面粉也不多了，得给自家留点，不能全做了馒头去卖。”
“那……那这买卖做不成了？”
黄友梅懊恼地道，全然忘了自己昨天还很反对这事。这可是300多块呀，一年的工资呢。
阮芸芸分析道：“要粮票的不好多卖，但咱可以主要卖红糖姜茶、卖骨头汤，搭着卖些瓜子花生果脯，这些不用票的小零嘴。”
后院有一口井，水不用花钱，卖茶和汤的成本是最低的，一碗卖三分钱，能赚两分半，两桶茶汤大概有150碗。
她们一次运两桶茶汤去，卖掉就能赚3块多，每天去三趟，算下来就有10块钱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小零嘴，一天下来十一二块总是有的。
黄友梅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赞叹道：“这个主意好！”
她还举一反三，两眼放光地说：
“你来煮红糖姜茶，我去供销社买点瓜子花生，还有大棒骨回来。咱们可以一桶甜的，一桶咸的，由着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后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黄友梅吓了一跳，张着嘴巴，突然忘记自己原来想说什么，紧张地看着阮芸芸，害怕地说：“不会是来抓我们的吧？”
她们搬来这里才几天，也就跟钟家比较熟，但钟家不会敲后院的门。
“谁啊？谁敲门？”
阮芸芸微微摇头，高声问道。
外面没有人应答，但敲门声越发急促。
第87章 买卖
阮芸芸壮着胆子走到门边, 刚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一个乱的像鸡窝的发顶, 再往下就是一张脏兮兮的脸, 额头和下巴都是泥垢，看起来至少半个月没洗脸了。
看到来人是女孩子，阮芸芸拉开大门，好奇道：“你找谁？”
“姐！是我啊, 姐……”来人扶着门框, 带着哭腔说道。
阮芸芸一愣, 这声音听着像……
“晓萍？你到省城来了, 怎么弄成这样？”她边说边把人拉进院子。晓萍是她二叔家的妹妹, 比她三岁。
身后的黄友梅听说来人是二房的女儿，连忙上前, 仔细打量道：“好孩子，还真是你, 三婶差点都没认出来。”
“三婶……”
阮晓萍看到黄友梅, 两眼泪汪汪地扑上去, 抱着哭起来。她小的时候亲爹妈管得少, 反而是跟在黄友梅身边的时间还长些。
黄友梅也不嫌弃她沾满灰尘泥巴的衣服，捋着她的头发, 温柔说道：
“好孩子，别哭。告诉三婶，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哇哇哇……”阮晓萍哭得更厉害了。
阮芸芸看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她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簇拥着母亲和阮晓萍往里面走, “咱先进屋再说吧。”
进了屋, 阮晓萍还是紧紧抱着黄友梅不放。
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阮芸芸拧了一条热毛巾来, 仔细给她擦眼泪，“晓萍，听姐的，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脸就要皴裂了。”
阮晓萍慢慢止住哭声，自己接过毛巾，捂在脸上，呜咽着不说话，那声音犹如受伤的小动物。
“你这孩子，快急死我了，到底怎么了？”黄友梅揽着她的肩膀问。
阮晓萍刚要说话，肚子却咕噜咕噜叫起来，她的耳朵“唰”地一下红了。
“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阮芸芸转身就去厨房，端了一碗红糖姜茶和两个白馒头放到阮晓萍跟前。
阮晓萍咽了咽口水，迟疑地看了眼黄友梅和阮芸芸，不好意思道：“三婶、姐，那……那我吃了。”
“你快吃吧，我们吃过了。”黄友梅慈祥地看着她。
阮晓萍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馒头和汤，再要吃第二个时，阮芸芸拦住她，“晓萍，你饿久了，别一下子吃太多，胃受不了。你先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吧？”
“呜呜……”
一提起这个，阮晓萍又忍不住掉眼泪。她边哭边说道：
“奶奶让我陪她去赶集，她在集上把我卖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又把我卖给两个男人……”
“他们把我装在麻袋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就在火车上了。火车开啊开……换了一趟又一趟火车，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刚才，我在火车上看到了你们……”
阮芸芸急道：“你当时怎么不叫我们？”
“离得远，我……我没力气叫。好多天没吃饭了，他们拿围巾捂着我的脸，身上还带着刀，我一张嘴，他们就用刀就戳我腰那。”
阮晓萍撩开衣角，给阮芸芸她们看腰侧的几处红印子，有两处还结着血痂。
前头两天她都被戳出血了，看到阮芸芸母女后，也不敢说话。趁着火车要开了，她趁人贩子不注意，跳窗才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