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也不知是信没信,只轻轻笑了笑,转头朝兔十八道:“劳烦十八回宫前去趟汤家,请重栩暗中查下沈家承末年间的事,尤其是承破前后。”
虽然殿下也在查,但重栩的路子不一样,且从他之前对郡主府的事很熟稔来看,应是那年就在奉京城的,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兔十八应下后便下了马车往汤家去了。
汤裎还在大理寺,汤家只有吴姨娘与重栩在。
她说了来意后,重栩眸中快速闪过了一道暗光,问:“为何查承末年间的事?”
兔十八摇头:“姑娘的意思,我也不明白。”
重栩便没再继续问,只低声应下。
兔十八走后,他面上才逐渐浮现一抹凝重。
承破那年,沈家...
重栩轻轻握了握拳,姑娘查这个,是已经开始怀疑当年那件事了?
“县主所托很难?”
吴姨娘见兔十八是来寻重栩的,便知道应该是县主有事要重栩办,便避开了,此时见重栩半晌未动,遂走过来问。
重栩回神,看向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或许很难。”
若真是为了那件事,查不难,难的是他该如何抉择。
第99章
次日, 卫蓁用完午膳稍作小憩后,就去了御史台,见裴骆安。
虽然她打心底里不相信裴家会搅合进沈家这场阴谋, 但既然有疑,她该亲眼去看看。
为她带路的是袁璁。
宋淮这几日大张旗鼓的查文武百官, 御史台上下忙的不可开交,用袁璁的话说是,御史台狱都快要装不下了。
因为自宣政殿外后,宋淮又陆续抓了数位官员, 如今宋淮在奉京城堪比阎罗。
穿过几条长廊,步入一间小院, 卫蓁皱眉道:“大人,这好像不是去狱中的路。”
她到过御史台狱一次, 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袁璁恭声回道:“回县主, 小裴大人只是过来协助调查, 不曾触犯律法,自然不能关在狱中。”
卫蓁点头,表示了然。
但她心里却又生出了几分疑虑。
这次抓人是冲着沈家去的,可沈凌的罪定不了, 自然也就无法名正言顺的抓他的党羽,所以这两日宋淮调查百官, 只不过是在找沈凌党羽所犯其他罪行, 才好将人提进御史台。
而若裴骆安一身清白, 自然无法关押。
但若如此,宋淮为何昨日要在宣政殿外, 在众目睽睽下将裴骆安带到御史台,他完全可以私下询问, 如此也不会折了裴家的颜面,更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县主,到了。”
袁璁停在月亮门前,躬身道:“我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有劳袁大人。”
袁璁道了声不敢便折身离开。
卫蓁转过身,抬眸就看见亭中那道端正儒雅的身影,她顿了顿后抬脚走去。
裴骆安听得动静回头,见是卫蓁明显怔愣了片刻,才忙起身行礼:“县主。”
“裴大人不必多礼。”卫蓁抬手虚扶。
礼节过后,二人先后落座。
裴骆安确实没想到卫蓁会过来,但随后结合自己所知道的,细细一想,便也不觉得意外了。
“县主是为了小沈大人一案来的?”
卫蓁神情一顿,抬眸看向他。
裴骆安遂解释道:“宋大人昨夜已与我详聊过,经查证,那日出现在那条市集的确实是我院里的人。”
卫蓁闻言,提着的心彻底落了回去。
宋淮会对裴骆安直言,便证明他已经确定裴家与沈家没有关系。
但令她不解的是,他为何仍将裴骆安留在这里。
“说来惭愧,那眼线被安插在我院中这么久,我竟都未曾发觉。”裴骆安又道。
卫蓁:“这种事本就难以防备,怪不得裴大人。”
“不过,既然已经说清了误会,裴大人怎还留在此处?”
裴骆安道:“宋大人请我多留两日,我便应了,至于缘由……”
“宋大人没说,我也没问。”
卫蓁轻笑:“裴大人很信任宋大人。”
裴骆安也笑了笑,道:“祖父未致仕时,曾授课于太子殿下与宋大人,我们有过几年同窗情谊,不说对对方万分了解,却也是彼此信任的。”
“原来如此。”卫蓁。
裴骆安替卫蓁续了茶:“我便当是休沐几日,此处静谧,很适合偷闲。”
卫蓁侧眸瞥见一旁的琴,不由莞尔:“裴大人好心性。”
裴骆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勾唇道:“是宋大人送来让我解闷的。”
卫蓁闻言微讶:“瞧不出来,宋大人竟如此心细。”
裴骆安笑了笑,不置可否,过了片刻,他敛眉看向卫蓁:“若再寻不到证据,他这两日就要被放出去了。”
他初听宋淮与他说起此事,是万分惊讶的,沈凌从来都是以温和恭谦示人,却没想到他暗中竟做了这么些骇人之事。
卫蓁面色微正。
其实眼下沈凌出来对他们来说并不全是坏事,他人在外头,他们才更有机会抓到把柄。
“只要做过,总会留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