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苏回头看他:“嗯?”
礼官对上太子一双清澈的眼,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北阆殿下走了。”
东方苏眨眨眼,猛然回神。
他是来接北阆殿下的,人家都走了,他岂有留下看热闹的道理。
“孤知道了。”
东方苏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他敢肯定,依宋淮那脾气,他们也讨不到便宜。
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他脚步一滞。
“夫人有些晕车,身边离不得人,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东方苏猛地回头,只见马车车帘已掀开,露出宋淮那张千年冰山脸,而齐云涵双眼紧闭,头靠在他一侧胳膊上。
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大好。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不是宋淮的声音!
东方苏又想起方才褚曣有些异样的嗓音,不由一阵恍惚。
若说褚曣的声音只是有一点异样,那么现在宋淮的声音最多只像了五成。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
身侧礼官催促着。
东方苏回神,忙抬脚上了马车。
他得追上去看看,他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身后,宋淮说完那句,就放下了车帘。
而他身旁的齐云涵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宋淮皱眉,偏头看向她,压低嗓音:“可以了。”
然齐云涵不见起身不说,干脆整个人压在他半边胳膊上:“再靠会儿。”
若东方苏此时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会分辨出,这哪是齐云涵,分明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个姑娘,十八。
当然,宋淮也不是宋淮,而是十九假扮的。
十九皱着眉,外头还有人虎视眈眈,他不好动作,只能由她去了。
而外面的两位太子,尤其是涂山煌,已经气的面红耳赤。
北阆太子就算了,他宋淮不过一个义子,竟也这么大架子!
夙冕深吸一口气,冷眸瞥了眼马车。
宋淮,不过太子走狗,太子一死,他也别想活着回去!
可他们哪里知道,让他们气的牙痒痒的人,没一个是本尊。
当然,若都是本尊,说不定能让他们气的更甚。
-
太子銮舆一路进宫,朝大殿而去。
先前东宫是隐瞒行踪进的宫,可以不去拜见。但今日是銮驾至,北阆储君没有不去拜见东汝帝的道理。
“东汝帝没有见过殿下,今日不会生疑。”下銮驾前,卫蓁轻声道:“但之后东汝帝会与殿下见面,声音有异,可能会引来疑心。”
宋淮还未开口,卫蓁又道:“前几日我同东汝帝说过殿下身子不适,或可以此搪塞过去。”
宋淮听明白了,点头:“好。”
二人这才一前一后下銮驾。
以免让人怀疑,几人的身份都只有本人知情,包括随行銮驾的长福冬尽都不知晓,是以二人在看到「太子」伸出手臂,而卫蓁下銮驾时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后,双双一愣。
殿下以往扶储妃,都是紧紧攥着储妃的手,今儿怎么如此规矩了?
二人对视一眼。
这是吵架了?
但很快,长福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按以往一样走在「太子」身后,却发现「太子」好像比平日矮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并不明显,但他几乎日日伺候在殿下身边,不可能察觉不到。
长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是他长高了一点?
不能够吧,他还会长个子?
但随后,他又发现了异常。
虽然看起来「太子」是这样走路的,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太子走路吊儿郎当,懒懒散散,悠悠哉哉,几乎没一步踩实,但眼前的「太子」却步步沉稳。
倒像是……
宋大人?!
长福瞪着眼,似要将前头的背影戳穿。
他方才在城门时就听出声音有些不对了,还以为是殿下到这里染了风寒,原来竟是……
宋大人为什么扮做殿下,殿下呢?
长福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殿下恐怕出事了!
否则不可能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让宋大人假扮。
他想的太过出神,不料前头的人突然停下,他一头就撞了上去。
“嘶……”
长福捂着鼻子,痛的龇牙列齿。
宋淮转身看着他,借着给他掖衣襟,俯首声音低沉:“殿下现在无事,但你若再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我,恐怕就有事了。”
长福:“……”
宋大人背后长眼睛了吗?
他委屈的望向卫蓁,卫蓁朝他轻轻点头。
长福捂着鼻子垂首:“奴才知道了。”
再继续行走时,长福已经调整好心绪,恭敬的跟在宋淮身后。
这时,十八与十九也已跟上。
长福看了眼「宋淮」那张脸,眉心直跳。
他不用想都知道那易容皮下是何人。除了常年面无表情的小十九,那几个不会演的这么像。
至于宋夫人……
长福刚看过去,对方就冲他挤了挤眼。
长福:“……”
小十八。
几人汇合,一起走向大殿。
东汝帝与群臣早已在大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