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里几人如何议论巧儿是全不知晓的,她一回了荷香院见了白孺人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主子,您的那株二乔被送去顾孺人那里了,花房的还道是殿下吩咐的,只给了这些绿菊,真是气人。”
白孺人正在练琴呢,闻言指尖微顿。
“不过是盆花罢了,没了就没了罢。”
“二乔也不过是杂色罢了,唯有绿菊堪称花中精品,方才衬得上姐姐您花容月貌。”吴孺人奉承道。
“是呢,绿菊也稀罕。瞧着吴妹妹喜欢,这两盆就送你罢。”
“啊,那可真是多谢白姐姐了。”
领了稀罕花卉的吴孺人像捧着珍宝一样亲自抱着回去了。
“瞧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巧儿鄙夷不已。
白孺人却顾不上吴氏,心里烦闷着,“殿下给赏赐素来都是吴英去挑的,这次倒不同。”
“不过是些菊花罢了,往年殿下也送了您许多呢。”巧儿安慰道。
她摇头,“这哪能一样。以往这样的殊荣是只有我的,如今却还添了个顾孺人。”
“她入府来,拢共也才侍寝两次,不足为惧罢?”
“正是因为侍寝少,却还得殿下开特例,这才是我最担忧的。”
白氏秀眉蹙着,手底下的琴弦都快被她按断了。
“兴许是殿下心血来潮也说不定。”巧儿猜测。
“但愿如此罢。”*
长治十七年的雪下得早。
才早十月,便有纷纷扬扬的雪下了。
顾青昭畏寒,好在王府各院都生了地龙,这才好过些。
这日是十五,侧妃特地召了她去一同用午膳。
才没吃两口呢,齐渺就放下了筷子。
“娘娘今日是怎么了?”顾青昭轻轻将竹筷靠在了托枕上。
“王妃病了。”她愁容满面。
顾青昭还以为听错了。
王妃病了,齐侧妃怎么这副模样?
没敲锣打鼓大肆庆贺就是好的了。
“说是风寒,要叫咱们轮着去侍疾。”
“咱们?”难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齐侧妃眼神悲切地看过来,“她指明了,除了你我,还有白孺人都要去侍疾。等殿下生辰宴过了就去。”
难怪齐渺食不下咽了。
她也被恶心得吃不下去了。
自王妃禁足后,顾青昭渐有恩宠,虽不及齐侧妃和白孺人,可俨然也是府中算靠前的了。
王妃这是想借着侍疾的名头,打压一下她们呢。
“本来她还想让陈氏也去的,但是谁叫人家怀着身孕呢,她便不敢了。”话中透露着鄙视。
“罢了罢了,都撤了吧,瞧你也吃不下去了。”
齐渺糟心得很,就连侍女给她剥了最喜欢的蜜橘她也只吃了一小瓣。
“这下殿下可不就解了她的禁足,连闭门思过都不让了。”
“那场风波已经过去,如今殿下被陛下召去紫宸殿理事,忙得脚不沾地,再说马上十七了,再让王妃拘着也不好看。”王妃终究是王妃,只要她健在,许多事情是两位侧妃都不能代劳的。
“是啊,十七是殿下生辰,我打算给殿下弹奏一曲,你给殿下备贺礼了吗?”
“啊,准备了。”
于是十七这日,齐侧妃看着贺礼堆里那一幅朴素而丑陋的松鹤延年刺绣,人都傻了。
第24章 绣功比刚启蒙的女娃要好些
“这就是你给殿下的生辰礼?你自己看看满后院送刺绣的有多少人,你还送。”
顾青昭扳着手指头数,其实也不多,也就是王妃、裴侧妃、姜夫人、吴孺人……
“府里一有宴会,一要给殿下送什么东西,你就绣东西,真是八百年不变一回。”齐侧妃毫不留情地数落她,“你即便要送,你也叫手底下的丫头帮帮你呀,瞧你那刺绣丑的,我都懒得看。”
“我送什么不要紧,咱们葳蕤院还是得看娘娘。”顾青昭打着哈哈。
齐侧妃看她一眼,很是无奈。
其实最开始她是不放心顾青昭的。
因为她容貌实在是太出色,也知道怎么讨人欢心。
她绝不夸张地说,若是顾青昭想争宠,哪还有白氏什么事,怕是她这个侧妃都要靠边站。
可她偏偏没有。
无论做什么,她都致力于使自己泯然众人,因此「错过」了许多机会。
就像这次殿下的生辰宴一样。
“别贫嘴,殿下就要来了。你可当心,到时候要是被殿下晓得你偷懒,有你好受。”
“殿下日理万机,必定是没空去理会那些东西的。”之前她都一次次地糊弄过来了,反正端王只当她刺绣手艺平庸。
随着丝竹管乐的声音响起,众人就坐。
好久未露面的王妃笑意吟吟举杯,“今日殿下寿辰,妾恭祝殿下福寿延年,万事顺意。”
端王很给面子的饮足了一杯酒。
“听说近来王妃病了,不要紧吧?”
王妃便适时咳嗽两声,“之前是妾身做错了事情,心中愧疚,本想着多抄些经文替太子殿下祈福,岂料竟染了风寒。不过不打紧,只是小病罢了,殿下莫要忧心。倒是齐妹妹顾妹妹和白妹妹,一心想着等殿下生辰过后要给妾身侍疾。”
这话一出,顾青昭便见齐侧妃翻了好大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