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呼吸都是急促紊乱的,额上青筋暴起,显得有些狰狞,眼眸里遍布了红血丝,嗓子沙哑可怖。
他像是在一瞬间变成了这般可怕模样。
宋听淮三两步过来,丝毫不管会不会踩到散落于地的碎瓷片。
他蹲下身,将药箱拖过来,在里面快速翻找出干净的纱布后。
红着一双眼,去检查沈右苧身上的伤口。
见流血的位置不是手腕,而是指尖,稍微松了口气。
他的黑眸凝视着沈右苧,眸中闪过痛苦,哑声道:“沈右苧,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还是要伤害自己?”
沈右苧感受到他的手都在颤抖,像是在极度后怕,拽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似乎生怕她消失。
“我没有……”沈右苧声音细弱,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自.残。
但她只是摔了一跤。
她这段时间其实心理状态还行,她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想法。
但宋听淮如今像是陷入极端恐慌情绪里,声音都透着痛苦意味。
“沈右苧,我陪着你,你别这样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沈右苧彻底愣住了。
宋听淮竟然说了“求”字。
“你不能伤害自己,你若是过的不开心,和我说,你朝我发脾气也好,骂我也好,都可以,只要你别伤害自己。”
少女的脸色泛白,往日有些红润的脸颊也没什么血色,黑白分明的眼眸蒙着一层水雾,无辜地耷拉着,垂着头不吭声,显得有些可怜。
半晌,她抬起头,认真地解释:“我就是想洗个碗,不小心摔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听淮闻言愣了下,视线扫过地上碎了的碗筷,才知道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同时也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从药箱里找出棉签,碘伏,拉过沈右苧的手,给她仔细消毒。
沈右苧依稀能看见一双筋骨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动作轻柔地握着棉签,小心的触碰她的伤口。
动作间,他的呼吸都喷洒在肌肤上。
“痛吗?”
沈右苧摇头。
“一点家务活你都抢着干。”宋听淮语气无奈。
沈右苧:“也没做好。”
宋听淮:“挺好的了,刚好我这套碗筷也看腻了,碎了正好换不同样式的。”
沈右苧:“……”
宋听淮又说道:“感觉不能放你一个人在家里,以后把你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沈右苧:“……不要。”
宋听淮:“我难得留你一人,结果你将自己搞成这样,我得带你走。”
沈右苧:“你还要上班啊。”
宋听淮理所应当回道:“带你一起去上班啊。”
沈右苧大惊:“你疯了啊。”
宋听淮眸色深沉,嗓音压低,“是疯了啊,谁让你把自己弄伤了。”
“你现在也别有意见了,只能听我的。”
宋听淮语气强硬,打定了主意要将沈右苧带着去上班。
沈右苧拗不过,只能任由他给自己裹上一件件毛衣外套,围上围巾,还给她戴了顶帽子。
全副武装下来,恨不得将她裹的严严实实,一丝冷风都灌不进去。
然后便直接打横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朝门外走。
沈右苧猝不及防,胳膊下意识缠上他的脖颈,耳朵贴上了他坚实的胸膛。
朦胧视线中,能看到宋听淮棱角分明的下颌,冷峻又精致。
她感觉宋听淮这一系列操作就像是在把她当成小孩来照顾。
吃饭想喂她,走路也想抱着她走,睡前还要讲个童话故事,出门还帮她穿衣服。
沈右苧越想越觉得羞赧。
宋听淮抱着她,笑了声,“你确实是宝宝,我的宝宝。”
沈右苧一惊,才发觉自己竟然将心中话说了出来。
听到他这样说,脸颊瞬间绯红。
二十五岁的宝宝,真够可以的。
宋听淮抱着她上车,但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开车去了医院。
她想下来自己走,可宋听淮就是不让,抱着他旁若无人地找医生给她在仔细处理伤口。
沈右苧唯一庆幸的是,头上戴了顶帽子,否则那些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是真的挡不住。
来的医生正好是个熟人,温旭。
看到宋听淮和沈右苧两人,惊讶地瞪眼,“我说你们怎么又来医院了。”
他看到沈右苧身上的摔伤,“我说嫂子,你这是怎么搞的,有淮哥在,你怎么还能摔了。”
说着又朝着宋听淮说,“你怎么回事啊,这都没照顾好。”
宋听淮闻言也没生气,反而沉声道:“是我的问题,没照顾好她。”
沈右苧想要解释,这两次进医院根本和宋听淮没关系。
但看宋听淮的反应,明显是将责任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沈右苧不觉得有什么,一开始失明的时候,她总是摔跤,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那时候周姨每次看到都会心疼地掉眼泪,也是这样怪自己没照顾好她。
但她不觉得,就是点疼而已,在疼的都经历过了,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可宋听淮不这么认为,他似乎很在意,也非常不想看见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