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宋誉施施然从时宴身上起来,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激不起一丝涟漪的小插曲。
时宴要强的心理一下就被激起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宋誉身边。
侧窗时而有风吹进来,吹起时宴的头发,扫过宋誉的下巴,宋誉轻微眯起眼,看着面色不改实则却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宴,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回京的路上相比去茺林时平静许多,这一路几人倒是相处得很愉快,回到睿王府上已经是三日以后。
信提前传到元景帝耳里,人未到府,赏赐便先行到了府上。
府上的下人们一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珍贵布帛,眼睛快要被闪得睁不开。
除了一个人始终闷闷不乐。
自从上回被时宴耍了一顿之后,尹乌心中又恨又生气。
不过一个屈伸他人之下仰头承欢的贱人罢了,凭什么愚弄他至此让他出这么大的丑?!
时宴与宋誉回府后,望着府里丰厚的赏赐,宋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时宴看得脚步都移不开,真金白银啊,都是古董丝绸,不知道能换多少钱买多少套宅子。
她盯得入迷,宋誉轻咳一声立马将时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其余那些丫鬟对她投去暧昧的眼神,时宴看了一眼宋誉,又看了眼众人,忽然视线落在回廊红柱后那抹熟悉的身影。
尹乌?
还来不及多加思考,宋誉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赵嬷嬷在身后喊道:“殿下,这些东西是否要现在收入账房记在账本上?”
她的意思其实十分明显,本来就该计入账房的事,为何还要装傻多嘴一句?
还不是想侧面敲击一下宋誉给府里的下人分点好处?自己也能从中捞点好处。
可没想到宋誉却像是没懂她的意思那般。
“嗯,回头我让时宴来处理。”
突然回过神的时宴“嗯?”了一句。
赵嬷嬷面露不悦,这种事情本该是她这个管事的来处理,时宴如今是通房丫鬟不错,但也不过是个生子工具罢了,凭什么把管账这事交给时宴,这不是暗暗地分权了吗?
让一个自己捧上去的丫鬟来分自己权,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赵嬷嬷心中暗暗想着。
不过时宴倒没想那么多。
她只不明白这等麻烦之事为什么要她来做。
但既然宋誉吩咐,她便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应了下来,否则一来显得自己太过娇气,多少不符合丫鬟这种身份的人设,二来招人烦,让你干就好好干,哪来这么多废话?
“殿下赶路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时宴追上他的脚步,进了屋后替他铺好床,说。
宋誉坐在书案前,左手撑住脑袋,语气淡淡的,透着些微疲惫。
“过来替我揉揉头。”
时宴乖巧应下,“是。”
可实情是她并不会替人按摩,也不知是否揉到了确切位置,只好跟着直觉双手打在大概位置轻轻按压。
宋誉彼时显得异常安静,轻闭双眼,长睫鸦黑如小扇,高挺的鼻梁下是嫣红的嘴唇,一个大男人皮肤好得有些过分。
时宴低眸望着他,心中突然腾出一个想法,他现在如此放松警惕心,若是自己有心,是不是能轻易杀死他?
死黑心莲,去死吧你!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这般想。
只是该想法在心中一出,宋誉突然睁开眼,抬头看向她。
时宴一慌,像是被抓住把柄那般心虚,手上力度不稳,宋誉躲过她的摧残,径直握住了她的手。
“殿下。”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于皇上赏赐的东西和宅院内账房一事奴婢心存疑惑,这事不一直都有赵嬷嬷的管理么,奴婢从未接触过有关管账方面的事情,贸然交给我是不是不太好?”
“原来是这件事。”
宋誉将她的手松开,站起身,绕过书案,视线落在打开的窗户上。
“你也不必太多担心,任何事都有第一次,不会的学着学着就会了。我会让赵嬷嬷慢慢教你,至于理由……”
宋誉回过神,笑道:“我不信赵嬷嬷。”
赵嬷嬷这个人在原著中并未出现多次,对于她的结局时宴不得而知,但从上次赵嬷嬷替宋琸跟宋誉隐瞒实情一事来看,约莫不是什么善茬。
“那就听殿下的安排,我会跟赵嬷嬷好好学的。”
赵嬷嬷是个不吃一点亏的人,本是自己的权眼看要被分给一个小女娥,心中自是极其不满。
对时宴的态度也是很不耐烦。
“这个是宫里送来的清单,你对照着将这些东西仔细核对一遍,一个子都不能漏,否则损失算你头上,这里随便一样东西你一辈子都还不起,明白吗?”
时宴点头:“明白了,多谢赵嬷嬷指点。”
赵嬷嬷横过她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句,越过时宴走了出去。
时宴与身边的二翠相互对视一眼,无奈耸肩。
“时宴姐,你说赵嬷嬷会不会因此记恨上你啊?”二翠有些担忧问。
时宴展开清单,将所有箱子都打开,回道:“不知道,不过这既然是殿下交给我的任务,那便好好完成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