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对你可真好。”二翠蹲在箱子前,双手撑在下巴,有些羡慕地说。
时宴轻笑,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手里的活。
“怎么个好法?”
“你看啊,殿下出远门将你待在身边,现在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在众人面前将账房之事交给你,虽然只是点数,但大家心里哪个不都跟明镜儿似的,谁不懂殿下话里的意思呢。”
“能有什么意思?”
“自然是宣告你在这睿王府的地位啊!”
时宴站直腰,“少贫嘴了,一点小事就被你们说成宣告我的地位了?你们就爱捕风捉影。”
“时宴姐怎么会这么想?”二翠摇头道:“这府上,约莫也就赵嬷嬷敢对你不服,但人家是长者,曾经还是宫中的女官,她敢这样无可厚非,但其他人心中可尊敬你了,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时宴瞥她一眼,微笑不语。
宋誉不过是想找一个暂且信得过的人替他除掉府上心存异己之人罢了,到了这些小姑娘们眼里,到是处处为自己在考虑了。
“时宴姐,我不识字呀。”望着眼前各种宝贝和纸上写的些歪歪扭扭的符号,二翠皱起眉头,犯难道:“我看不懂这上面写的字,也不认识这些宝贝,空乏无法帮到你了。”
“会算数吗?”时宴指着身前的箱子,说:“要不你帮我对一对这些金条和银子的数量?”
二翠有些遗憾摇头,“这数量大的,我也数不清呀。”
时宴只好无奈点头,“那这里都交给我算了,你下去休息吧。”
“那还是老样子,我替你留一份饭?送到这儿来怎么样?”
时宴摇摇头,莞尔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这儿恐怕不好吃东西,你替我留着,我饿了就去厨房吃。”
“好嘞!”
大宁国库充足,原文中设定的是几百年来空前盛世,元景帝虽然不喜宋誉这个儿子,不过毕竟破获了这么大一件功劳,赏赐的东西前前后后派了近三十个宫人才扛进府里。
她一人处理这些东西,说实话有些费力。
一人的效率终究还是太低,对完部分清单后,她勉强起身,朝屋外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这个季节黑夜降临,想来已经戌时。
忽而,窗外闪过一个身影,四周静悄悄的,时宴抬手擦擦汗,后背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颤。
“时宴姑娘,你还在忙吗?”
是尹乌。
时宴看清来者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回了声:“尹乌。”
她往其身后左右探视一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无意经过这里,看见屋内亮着烛灯,你还在忙活着,便想着来打声招呼。”
府上下人统一住在一个地方,若不是有意经过,怎么能走到账房这边来?
时宴并未戳穿他的心思,道:“原来是这样,有心了。”
尹乌盯着地上这一箱箱金银财宝,瞬间眼睛都直了。
不过他很快掩下贪婪的情绪,换上平日里温柔的笑意,说:“许久不见你了,听说这一次你陪殿下出远门,还遇到了晋王殿下?”
“尹乌你是如何得知?”时宴扑朔着明镜的双眸,假装惊讶问道。
“听府上其他人说的,也不知是否听错了,好像无意间听见了晋王殿下的名号。”尹乌眼神左右飘忽道。
“这样啊,不过路上确实遇到了晋王殿下,一路上得了二位殿下诸多照顾,属实有些惭愧。”
遇到晋王一事她不曾在府上与任何一人说起过,尹乌又怎么会无意间听府上的人说起呢。
不过是他此处打听一丝风吹草动,想借机攀上一个好的差事,脱离奴隶身份罢了。
时宴面不改色地说着,尹乌眼中划过一抹愤愤然。
自己如论怎样也攀不上的权贵高枝,时宴却能轻轻松松遇上,那他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和踏实干活不都是一个笑话?
烛光打在时宴洁白的面庞上,一段时间没见,尹乌总觉得她似乎又变漂亮了。
女子低眸看着手上的清单,神色认真,两根绿色的发带落在修长皙白的脖子上。
尹乌看出神了,若是……若是有人可以给他搭桥,可以给他引荐一下,能够伯乐识千里马,那该多好?
心里这般想着,眼前的女子模样愈发模糊起来。
女子香钻入鼻腔内,在事业失利,野心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于是最低级的欲望在体内便开始缓缓作祟。
鬼使神差地、色迷心窍般地竟不自觉往时宴身边靠去。
时宴刚要开始清点一些珍贵物件,突然转身,差一点儿撞上尹乌。
“你这是?”
时宴心生不详预感,脚步下意识往门口移开。
尹乌一把抓住她的手,时宴吓了一大跳,连忙挣开他的双手,可力气始终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
尹乌抓住时宴的双肩,逼迫她正面对着自己,神情焦灼近乎狂躁道:“时宴,我也不再瞒你了,我喜欢你,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时宴有些凌乱。
什、什么情况?
这就沉不住气了?
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她当做踏板往高处跳了么?可惜她自己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这个尹乌光长了脸,所以脑子是不是就有些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