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畜生!你对得起我吗?!我问你你对得起我吗?”
“哥,我错了,我下半辈子也废了,你看在弟弟这么可怜的份上放过我吧!”
整件事下来也听得差不多了,时宴便对他们一家子错综复杂的事情也就没了太大兴趣,脚下速度不减地经过大门口,身后方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
她眼神一动,便看见柱子后方的宋誉。
时宴心中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问:“殿下在这里是?”
看他这样子,该不会是在偷听人家宅院内事吧?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错,但宋誉这等心无杂念清心寡欲之人也会偷听,这倒是件稀奇得不得了的事。
被抓了个正着的宋誉没有丝毫心虚,坦然地对上时宴的眸子。
“没什么,倒是你,分明可以走近路,却偏偏绕道而行,怎么,有什么事想打听么?”
宋誉直接了断地拆穿她,时宴也不慌,世界上谁还规定不允许别人凑凑热闹了。
“回殿下,事情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对那道声音感到一阵好奇,便想着走走看。”时宴如实回答,接着又问:“殿下怎么不进屋,在外面做什么?难道也是对他们的争执感兴趣?”
“是。”时宴微讶。
虽然没想过宋誉会否认此事,但也没过他会果断承认。
还以为按照宋誉的性子,只会继续跟她打太极。
接着又听宋誉说:“方才那人说,他对他的妻子是真心的。”
时宴点头。“正是。”
“但是怎么看出他的真心?”
“这……”时宴一时语塞,继而绞尽脑汁想要回答他的问题:“真心得靠时间检验,无法提取某一个节点就断然对方是否真心,若是换做其他人得知自己的夫人和自己的弟弟有染,说不定早就掀翻了天,那名男子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说不定就是因为……”
“你觉得这就是真心吗?”
宋誉打断她的回答,“他是个读书人,性子内敛,这又是寺庙,不是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么,在外不好撕破脸皮,如何是你口中谈到的真心了?”
时宴闭上嘴,不再说话。
早上宋誉对她说的话始终如消散不去的烟雾那般缭绕在她的心尖,整个人脑海中便只有那一句,“时宴,你有真心吗?”
她若是有真心,怎么又会被宋誉问得哑口无言。
她没有真心,却又渴望从别人身上得到真心。
真是讽刺。
思绪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真烦。
时宴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下巴,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前庭院中央的祭坛。
直到莲衣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这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莲衣?”时宴眉心的低沉渐渐消了下去,站起身,双手撑在窗台上。
刚欣喜着,眼神忽而往一边一瞟,问:“如何,唐三小姐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
“放心,只是小咳嗽,并无大碍。”
“那便好。”
莲衣看出她的拘谨,眼神也往一边一瞥,心中顿时便明白了时宴心中的顾忌。
他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问:“听师父说,再过一两天,宫里其他些公主王爷也会过来,不知此事当真?”
“自是。”时宴点头答道:“不过小师父也瞧见昨夜刚下过雨,若是山路滑,约莫会耽搁些时间,较以往而言上山时间会晚一点。”
莲衣笑了两声,“是真的便好。”
时宴不解地看向他,不知他此话何意,莲衣简单道过谢后便不再停留,望着莲衣离开的背影,时宴总觉得心头浮现阵阵不安。
他虽与宋琸是好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酒肉好友,前中期向来不插手这等权利争夺之事,至于后期,也不过像是蜻蜓点水般稍稍提醒了一句宋琸,殊不知这一句提醒足以让一个僵持的局面转变天地。
若是莲衣不将最后的真相说出来,是否就能避免让宋誉宋琸展开一场血雨腥风般的厮杀?
不,时宴随即摇头,这场厮杀对谁来说都避免不了,宋琸得到了双相令宋誉活不了,宋琸没得到双相令,按照原著发展宋誉也不好过,他们站在一个非死即活的立场,只是双相令让宋誉黑化得更加彻底罢了。
她蹙起眉,精致的小脸头一次如皱巴巴的纸团那般皱起。
莲衣给了些简单的药让唐苒服下,另外多开了一张药单子,嘱咐其下山之后就去药铺拿药,连同以往唐苒身上的旧毛病这下都一并治了。
唐梦这会放了心,又看了一眼宋旭,总感觉好像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些微微妙,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
她不是个喜欢揪着一件事不放的人,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当务之急是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于是回屋便开始收拾东西。
宋旭二话不说就跟了出去,好像自己倒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唐苒死死拽进身下的床单,满眼燃着熊熊的不甘之火。
“喂……时宴!”
时宴刚踩上阶梯,便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叫住自己,她一转身,便在拐弯处看见满脸不耐烦的唐苒。
“三小姐。”
时宴跟带路的小僧人低声说了句“稍等”,然后走上前去,欠了欠身,温声问:“三小姐叫我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