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八里村和钟府的案子,凶手被抓住了。”
“八里村?就是前段时间说全村被鬼吊死,吓得全城沸沸扬扬的八里村?案子凶手抓住了?不是说闹鬼吗?”
谢向阳扒开灌木丛,正好看到民夫啐了口唾沫,眉飞色舞道:“什么闹鬼呀,知府说了,就是人干的,一个不知哪里跑来的流民,剃着短发,说着咱听不懂的怪话,在范城作乱,刺史大人已经将他拿下了,明日午时,就要开刀问斩!”
谢向阳悚然一惊。
什么开刀问斩?!
这个民夫口中描绘的那些人,怎么那么像种星他们!
哗啦啦,谢向阳不顾荆棘扎手,大跨步迈出灌木丛,仰起面孔挤出一抹笑意问:“老乡,你们说的怪人,到底是谁?行刑又是在哪里?”
那几个窃窃私语的民夫闻言抬头,却吓了一跳,各个仿佛撞了鬼似的,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良久,其中一个民夫颤抖着破锣嗓大喊:“夭寿啦!钟府小少爷诈尸了!”
第65章 劫狱
诈尸?谢向阳摸摸脸皮, 他虽然是从乱葬岗走出的,但没沾到污血啊,有那么吓人吗?
谢向阳继续摆笑脸:“老乡, 我是活人——”
哗啦啦。
他的这句话仿佛惊醒了愣住的民夫,不过一眨眼, 小路上的人群散了个干净,就剩他三个最先碰到他的人。
谢向阳一脸懵, 他朝着剩下的人委屈歪头。
哗啦啦, 剩下三个又跑了俩。
只余一个汉子瑟瑟发抖。
在谢向阳看向他时,汉子吓得翻了个白眼, 彻底厥过去了。
谢向阳伸手的动作一僵,他揉了揉自己脸上的僵笑, 摆出一张邵衡版面无表情脸。
那一瞬间,他感到了来自北风的萧瑟与凄凉。
这些人咋回事, 都说他是活人了,还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乱葬岗出来的咋了, 死人能有影子吗?
啊不对,死人也有影子。
但他面色红润能说能笑能走能动的, 死人可以吗?
谢向阳朝天竖起中指,郁闷地转身。
这条小路估计是官道或大路,谢向阳看到先前被他吓跑的人并没有跑远。人们躲在草丛灌木里, 瞪着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惊恐地望着他。
谢向阳叹了口气,没有贸然追问,目光沿着小路的尽头望去, 远远看到一道巍峨城墙,谢向阳估摸着, 那里可能就是所谓的范城了。
犹豫了一瞬,他决定还是进城去看看到底种星他们有没有出事。
谢向阳慢慢走着。
然后他发现了。
一路上,他可谓是鬼见愁。
所有和他对上眼的,认识的几乎都吓得哇哇乱叫,不认识他的,见旁人那副模样,也吓得退避三舍。
少顷,这条原本人来人往的小路变得寂静无比。前后抬眼望去,根本瞟不到一个人影。
谢向阳:“……”
他再一次对自己的这个世界的身份有了清醒的认知。
快进城时,谢向阳望着嘈杂的城门口,没有立刻进去,拐了个弯儿,走进旁边的一处芦苇荡里,折着芦苇叶,打算给自己编一顶帽子遮脸。
感谢凶恶师弟,多亏了在兴云观的贫困生活体验,他一个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学生也会随时随地做个小手工了。
编着编着,谢向阳发现自己身旁飞来了一只纸鹤。
纸鹤歪歪扭扭地飞着,折翼布满污损褶皱,看着遭了不少罪。
“谢道友,道友是你吗?”
纸鹤说人话了。
谢向阳一愣,回过神来是第一反应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他就更说不清了。
半晌,他迟疑地捏了捏纸鹤,确定是真纸,不是什么奇怪生物,试探性问:“吕道长?”
纸鹤传来一阵呵呵的笑,接着是吕诚熟悉的语调:“老种,我就说嘛,谢道友一定不会大惊小怪,你看,他认出我的声音了吧。”
纸鹤顿了顿,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对面似乎有人在说话,看来,这纸鹤还做不到手机的通讯功能,只能传递施术者的声音。
果不其然,下一刻,吕诚开始解释并教谢向阳怎么用纸鹤传讯。
据他说,纸鹤千里传音是他为了玄学大会特意准备的,吕诚主业算命虽一卦就一个翻车,然而研究其他乱七八糟的小法术是内行。
这千里传音之术就是他翻家里藏书学的,纸鹤以浸过特殊泡液的纸制作,又需日夜辅以秘术修炼,吸□□华,如此过了一旬,用九叠篆写下要寻之人道号姓名,以口诀为钥,方能使用。
这就是纸鹤为什么能找到他的原因。
纸鹤传音的寿命很短,只能俩人互相传音十句,十句后,纸鹤洇湿,失去传音功能,变成普通纸。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句话,但在谢向阳看来,这个法术足够牛逼。
俩人一问一答已用了六次机会,谢向阳连忙把他路上的见闻告诉吕诚,重点询问民夫们所谈论的那群短发怪人凶手是不是他们。
听到这,吕诚苦笑:“怪人不是我们,但明天问斩的人里,其中有晦明。”
谢向阳:“!!!”
旋即,吕诚又说:“谢道友,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在范城寻光酒坊,你进城和我们汇合吧。”
谢向阳本就打算进城,闻言“嗯”了声,说自己就在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