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惧怕不已,纷纷后退。
这哪是富家贵公子,简直是从古战场归来的杀神。
“我、我们不打了,我们投降了。”
人群当中,有人已吓破了胆。
然而,冷眸已染血,压抑的杀意如同喷涌而出的水源,不断溢出,在一片片惨叫声中,谢昀早已杀红了眼,化身为地狱修罗,只享受杀戮的快感,血气的诱惑。
众人不敢上前阻挠大开杀戒的谢昀,连日来的突发事件让他憋着一口气不发作,如今这些不知死活地人挑断了他最后的理智,他显然已经疯狂了。
“我们投降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参战了。”
眼见同伴已被砍杀半数,剩余的官兵纷纷跪地求饶。
众人喟叹,谢昀忍着的时候就该好好说话,如今谢昀如同出了剑鞘的利刃,谁靠近谁被伤,谁敢上前阻拦?
“这不能怪我们啊,陈县的官兵将士加起来不到一万人,根本无法跟犬戎十万大军打呀。”
一名官兵哭喊着叫屈。
然而,下一刻被谢昀一剑封喉。
官兵倒地身亡的那一刻,谢昀收回染血的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跪地求饶的官兵。
“杀了!”
众人愕然,楚荆劝道:“留着他们吧,正是用人之际。”
谢昀却是轻蔑一笑:“太弱了,不需要!”
天色在众人低声的哭泣声中泛起了鱼肚白,一缕缕脆弱的亮光映照在谢昀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却融不化那上面的千年寒气。
楚荆后知后觉,领悟到了谢昀杀一儆百的用意。
意志不坚定的墙头草,带上战场只会坏事,重要的是杀掉他们,能震慑其他官兵,振奋陈县民众的心。
打仗,最重要的是军心,众志成城。
楚荆不再劝说,交由谢昀的人去处决那些早已腐败不堪的官兵。
顷刻间,手起剑落,一个个人头落地。
在场之人认识或者不认识谢昀的,初见时皆以为他不过是个风流浪荡的商贾贵公子,与其他公子哥一样,平日里不曾做过正经事儿,养花逗鸟,耍耍权威,卖弄家产。
如今见兵临城下,他如杀神般杀人不眨眼,谁也不敢再出头多说一句。
楚荆念在亲戚一场,替陈秋收尸,草草埋葬,立了个无字碑。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为此种人悲伤春秋,领着谢昀带过来的人帮忙召集城中的将士与壮丁,临时收编成队伍,教他们一些防御攻击之术,为大战做准备。
县中退休已久的老将军见县令府,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如今却成了养兵之地,县民最后的一丝希望。他仿佛瞬间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少时,主动到城墙上点为数不多的士兵。
楚荆来陈县投军已久,即便不点兵,他亦对此地的军事了解透彻。
他走到城墙上,找到正在眺望江面的谢昀,忧心道:“陈县的兵力就这么点,能是受得住吗?敌人可是十万呀。”
谢昀看着江面突然出现的那点点火光不断靠近,嗓音暗沉:“很快就没有十万了。”
楚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眸突然睁大:“靠,犬戎老贼玩突袭这一套?”
谢昀眼眸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看过军事密函后,他派出亲信潜入犬戎军营向犬戎王桑吉献策,诱犬戎王桑吉用大铁链和木板连接战船,让犬戎十万铁骑使用这个方法渡过青戈江。
只要犬戎王桑吉采用了,只需火与油,便可烧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嘴里吟着一抹冷笑,拍了一下楚荆的肩:“牧之,你去叫人准备大量的弓箭和油,我们需要火烧敌人的战船。”
楚荆心领神会,临走前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阿蛮什么时候领兵前来支援啊,这敌人都来了,别到时我们打完仗了,他才过来收尸。”
提起好兄弟,谢昀脸上的冷笑转暖:“放心吧,阿蛮总喜欢在关键时刻现身,靠谱。”
楚荆睨了他一眼,心里很不是赞同。
就你觉得阿蛮靠谱。
谢昀看了楚荆两眼,担心今日之事成了兄弟心中过不去的坎,满怀歉意地说道:“杀了你表舅,对不起。”
楚荆怔然,苦涩一笑:“是他自己找死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怪你。”
楚荆走后,吟冬走过来,继续向谢昀请罪。ĴSĠ
谢昀没心情去责骂她,只冷冷地说了句:“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碍我的眼,去做些有用的事。”
“是。”
吟冬黯然神伤地走下城楼。
谢昀走到城墙边,眺望那些越来越近的火光,心里烦恼着。
兄长和嫂子是否在这些战船上呢?
要如何才能救他们脱离险境?
派出的亲信为何不回信?
难道被发现了吗?
正烦躁不安时,他忽然察觉有六双眼眸直溜溜地瞪着自己看,顿时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这不是被陈县令逼迫,泣不成声的一家子么?
他们来这里作甚?
他很不耐烦,半坐在城墙上,抬起一条腿,暴戾又浪荡地问他们:“有事吗?”
一家子吓得瑟瑟发抖,互相对视一眼,女童的爹娘先行离去。
女童忍着泪水,鼓起勇气面对谢昀,娇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怯弱:“我、我想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