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关公大刀,浓眉大眼一皱,捏得紧紧的,恨不得一刀冲进去劈了陈县令。
谢昀捏紧缰绳,眸色凝霜,暴戾之气暴涨。
他的祖母与谢家三百余口皆死在犬戎铁骑的大刀之下,兄长与嫂子落入敌营,生死未卜,可恨天启朝野上下夜夜笙歌,不管边城百姓的死活。
如今战火蔓延至陈县,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作威作福的陈县令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居然妄想用天启的女子和钱财去换取自己苟活。
好,好的很哪,果然是天启的臣子!
岑三同仇敌忾,面色愤然:“这奴颜婢膝的狗官,骨头软趴趴的,着实可恨。公子,我去杀了他!”
此时,县令府内院传出了凄厉的求饶声。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等天亮的时候,你们通通站在城门外头迎接尊贵的犬戎王桑吉入城,知道吗?”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尚且年幼,那些犬戎畜生犹如豺狼虎豹,她会没命的,呜呜呜……”
陈县令中气不足地怒骂道:“陈十六,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大人我亲自点了你家的女儿,那是看得起你。她若是得了犬戎高官的垂怜,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嘭!”
谢昀听不下去了,纵马破门而入。
大门突然被踹倒,院内的众人皆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出现一名贵公子打扮的冷面少年,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神色暴戾阴狠,宛如勾魂索命的阎王驾临,令在场的氛围瞬间变得阴森可怕。
方才遭受欺凌的百姓吓得瑟瑟发抖,而陈县令瞧见人群当中的楚荆,以为谢昀等人是楚荆带过来找晦气之人。
他仗着人多势众,对着楚荆戟指怒目:“好你的楚荆,你不听从本官的命令,本官看在你表舅的份上不取你狗命,如今你倒是带人上来闹事,真是岂有此理!”
他向楚荆的表舅陈秋使了个眼色。陈秋犹豫了一下,最终屈服,领着几十名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荆见表舅陈秋终是选择为虎作伥,很是失望,愤怒对啐了一口:“老子不屑与你们为伍,一群渣滓!呸!”
“好,好的很哪!来人,将这些恶徒统统拿下,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咚!”
陈县令的话还没讲完,已睁着眼人头落地,血花四溅。
鸦雀无声过后,是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
这世上怎会有人闷不吭声地杀人,且杀得如此利索,动作如此迅猛。
陈县令忽然暴毙,现场乱成一团,官兵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继续抓捕谢昀他们。
谢昀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他们:“陈县不能失守。”
官兵们依旧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秋心想着,陈县令死了,剩余的官兵皆听令于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他不顾及与楚荆的情分,反正早已撕破了脸,矛头指向谢昀,厉声怒喝:“大胆刁民,竟敢杀害朝廷命官,快将他拿下!”
陈秋是总兵,官兵们自然听令于他,纷纷不要命一般朝谢昀围攻而来。
谢昀眸色一凛,一个连环踢腿,瞬间踢飞了围攻而来的五名官兵。在陈秋凶狠地扑过来时,他面色微寒,迅速躲闪,手起刀落,一剑砍下陈秋的人头。
鲜血迸溅了一地,地上又多了个人头,那些原本要上前擒拿谢昀的官兵不自觉地往后退,数千人聚集的县令府顿时鸦雀无声。
面对众人的噤若寒蝉,谢昀举起血淋淋的剑,气势强盛地下令。
“传令下去,集合城中所有的将士壮丁,准备开战。胆敢弃城投敌者,杀!”
仿佛自带皇者的威严,他的号令蕴着不容拒绝的霸势,令人信服。
然而,敌强我弱的形势总让贪生怕死之辈心存异心,总有鼠辈兴风作浪。
“别听他的,他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大家赶紧杀了他!”
“他们不过十余人,我们有上百人,还怕他不成?”
“没错,他杀了朝廷命官,杀了他我们可以领功劳的。”
“杀了他!”
“杀了他!”
方才陈秋领着的官兵,约莫两百余人,平日里跟着陈县令为虎作伥,压根不想与犬戎族对抗。
他们心想着,与其去战场上送人头,不如杀了这些人领功,遂摆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纷纷杀过来。
谢昀冷冷地俯视着这群不知好歹的官兵,眸里寒光乍现,杀意从脚底飞窜到脑门。
此时此刻,震天的愤怒,森冷的杀意,盈满心头。
“都别动手,老子一个人来!”
他在一个个喊杀声中缓缓脱下大氅,挥动手上染血的剑,翻身下马,直逼人群。
“猖狂的黄口小儿,纳命来!”
那群官兵见谢昀的人果真站在一旁看热闹,纷纷窃喜,举刀凶狠地看向谢昀。
“很好,我欣赏你挑战老子的勇气。”
谢昀狞笑一声,躲开那人,一脚踹断对方的肋骨,而后一手扼断对方的咽喉,一手挥剑连砍数十人,砍得他们哀嚎连连。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强悍阴狠之人,打人往死里打,杀人往痛处杀,即便数十人齐整上阵,亦被他两三下横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