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被谢昀得知,隔日他将上京城所有燕凉出产的胭脂水粉全买回来,堆在她的房间里,勒令她往后必须盛装出席,精心打扮,别让人瞧不起。
那时她只觉得谢昀嫌她丢人,委屈地哭了一晚上。
如今想来,也许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她被嘲笑。
沈万看见她一只手停在一款燕凉的胭脂盒上,久久不动,走回去,出声问她,“荀小姐,要我帮你买吗?”
荀馥雅回过神来,客气有礼地回绝:“哦,不用了,谢谢沈公子的美意。”
她故作轻松地笑:“奴家就随便看看而已的。”
沈万瞧见她虽在笑,但眉眼间却看得出苦涩。
他上前买了一盒胭脂,递给荀馥雅:“初次见面,小小薄礼,还望荀姑娘笑纳。”
“沈公子,我……”
荀馥雅面有难色,不敢接过那盒胭脂。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接受对方的礼,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沈万自然是看出她对自己无意,轻叹一声,颇为惋惜地说道:“在下知晓入不了荀姑娘的眼,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了情人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荀馥雅抬眸看了他一眼,尴尬垂眉:“沈公子,实在抱歉。”
沈万晃了晃手上的胭脂盒,释然笑道:“觉得抱歉的话,就收下这盒胭脂吧。就当是提前收买你,为我家弟弟铺个路。”
说着,他望向旁边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人,远观之,像一对两小无猜的小情人。
荀馥雅心里也释然,接过胭脂盒,对这位气度不凡的沈公子颇有好感。
她心想着:这样的世家公子,定然出身不凡,玄素若是能嫁过去,该多好啊!
她抬眸与沈万相视而笑,既然两人意气相投,有意撮合玄素和沈千,她边走边向他了解沈千的事。
两人相谈甚欢。
落在尾随身后的谢昀眼底,却是成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情更浓。
谢昀气得眼神剧烈抖动,路过胭脂摊时,想要一脚将它踹了,被江骜死死抱住,拽走。
“谢疯子,稳住!稳住!这样会惹嫂子不高兴的。”
谢昀冷静下来,相比荀馥雅的表现,似乎玄素的表现更过分,与那沈千相处的情景,可谓是亲密无间。
江骜都能沉得住气,他怎能让这小子比下去呢?
他收敛起自己的火气,心里开始琢磨着如何将他们分开,将那碍眼的沈万赶出上京城。
及至中心湖,瞧见他们雇了一个比较豪华的花艇,准备夜游,谢昀倒是从容,可这回轮到江骜不镇定了。
“靠,大意了。女人最吃这招,这两人肯定是个中老手。”江骜惊叫一声,转头向谢昀提议道,“谢疯子,趁着月黑风高,把这两人抹了脖子,沉湖吧!”
他眸色阴狠地向谢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下手不要留情。
谢昀难得见江骜如此硬气,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这么狠毒?”
江骜盯着不远处有说有笑还动手动脚的两人,眉毛一拧:“无毒不丈夫!”
谢昀呵呵两声,一手搭着他的肩,流里流气地取笑他:“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呢,你不是一向嫌弃玄素吗?”
江骜晒然一笑:“那是另一回事。我的女人,谁碰谁死!”
“这话深得我心。”
谢昀会心一笑。
两人在空中击掌,眼神中的内容不言而喻。
江骜以为谢昀会走过去阻止他们游湖,可谢昀却只是眼神幽深地盯着。
他托着下颚,若有所思:“不过,还是静观其变吧,总觉得这两人不简单。”
江骜看着沈千扶着玄素走上花艇,凉凉地说道:“都把你我的女人骗来夜游花艇了,能是简单的人吗?”
言语间似乎有些醋味!
谢昀默不作声,看过去,忽然眉毛拧得很紧。
只见荀馥雅在玄素的搀扶下,走上船,不料船身晃荡了一下,她一时不慎,站得不稳,往后倒。身后的沈万见此,伸手扶着她的腰,自然而然的,两人四目相对,眼眸盈盈有光。
清晖朗月下,他们在众人眼里,似乎有了郎情妾意,看上去是那么地般配。
谢昀伸手紧握着剑柄,手指骨刺啦刺啦作响,听得江骜毛骨悚然。
瞧见人往那里走,江骜生怕他要让那里血流成河,赶紧拽住他:“谢疯子,你不要过去,你刚刚不是说静观其变吗?”
谢昀露出极度嗜血的冷笑:“去他的静观其变。别阻止我,我要砍了那双手。”
柳树低垂,风絮满城,正是三月好时节。中心湖灯影交错,华丽的花艇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穿梭,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男主的温柔低笑,欢声笑语,让暧昧愉悦的气氛更加浓郁。
荀馥雅瞧见谢昀时,两人遥遥相望,一人震惊,一人眉眼含笑。那可那笑意带着地府的阴森。
荀馥雅有了片刻的心虚,可细想这人干的好事,又气恼得很,遂约沈万到花艇内室喝茶聊天。
谢昀见荀馥雅不仅不理会自己的愤怒,反而与沈万那厮进入内室独处,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他命船家划过去,用力撞他们的花艇,撞到里头的人受不住出来时,二话不说,施展轻功两人掳走。
“小姐!”
玄素正要追过去救人,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