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兄弟的担忧,路子峰笑得风轻云淡:“若没把握,我还会坐在这里与你家事闲谈么?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言毕,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抬眼看了一下夜空中那一轮明月。
不知不觉,快要中秋了,真希望今年的中秋能陪在小羽身边啊!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赵昀清越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实说,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路子峰眼眸一转,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多多少少会有点危险。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把我家小羽赐封一品诰命夫人,赐给她一座上京城地段好的宅子。隔三差五的,赏赐她一些稀奇的金银珠宝。时不时的,让皇后娘娘陪她聊天看戏,最重要的是,要时时刻刻帮我向小羽表达我那滔滔不绝,延绵不断的爱意——”
“够了,别再说了,朕想吐。”
赵昀的脸黑得如锅底,表情显示着他此刻有多么地受不了。
然而,路子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意笑得一往情深地表示:“别吐啊,我还有许多情话需要你记下来,然后派人每日给小羽说一段。”
赵昀扯了扯嘴皮:“姜贞羽没有休了你,还真是菩萨心肠。”
论不要脸和肉麻,他们都是望尘莫及的小喽啰,这人才是鼻祖!
路子峰似乎没听出赵昀的讽刺之意,厚着脸皮,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趴在岸上恢复神气的阿蛮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拆路子峰的台:“阿昀,你别听老路胡扯,有女暴君在,我们哪会有危险。”
听到“女暴君”三个字,岑三立马变得像炸毛的猫,浑身保持警惕的状态。
而赵昀也第一时间看向守在一旁的他,挑了挑眼:“岑三,你又献身了?”
岑三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板着脸说道:“皇上,请把又字去掉,献身二字收回去。属下跟女暴君毫无关系。”
赵昀微微一笑,心情似乎愉悦了不少。
阿蛮盯着宛如惊弓之鸟的岑三,忽地拍了一下脑门,道:“哦,对了。岑三,女暴君让我给你带句话。你有没有兴趣听呀?”
“没、没兴趣?”
岑三别过脸去,似乎不想听到有关“女暴君”的事。
只是,阿蛮这人向来是我行我素,听不懂人话的。
“没兴趣也要听的。”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女暴君当时说话的神色,叉着腰向岑三怒吼,“别以为你躲在皇宫,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是逃不过我女暴君的追捕的!”
“……”
岑三看着这狗血的捉弄,抬了抬眼皮看天,无语问苍天。
路子峰笑得幸灾乐祸:“岑三,节哀。”
赵昀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朕有点好奇,岑三,你是怎么招惹上女暴君的?”
“属下——”
岑三正要开口,却被阿蛮激动地打断。
阿蛮亮着眼,笑得分外妖孽:“这我知道。女暴君一向认为自己永不失败,结果差点死在岑三手里。”
他趴在岸上,衣衫单薄,肌肤若隐若现,又长得雌雄莫辨,远观之,宛如一个颠倒众生的水妖,让人看着呼吸一凝,被夺取心神。
众人很有默契地不去看他散发这该死的魅力。
路子峰想到女暴君那比男人还强悍的做派,看向岑三,正经地说了句:“佩服。”
赵昀也想到女暴君那茹毛饮血的形象,看向岑三,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真有胆识。”
“那只是个意外。”
岑三翻了翻白眼,一时之间有苦难言。
他发誓,当时若是知晓老道士的岐黄之术那么厉害,绝对不会怂恿女暴君去碰的!
三人泡了温泉,便一块到御膳房吃夜宵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翌日,晨光明媚,凉风习习,凉意渐起,树叶开始凋零,百花开始告退。
御花园中,栀子花树下,荀馥雅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闲庭散步。
如今,她已经怀胎七个月了,肚皮一天天涨大,行动似乎变得不太灵敏,可大夫叮嘱她,要多散步,有助于生产,因此,她闲来无事,便会踏着晨光散布。
为了让胎儿有个好脾气,近日她尽量不让自己生闷气,也会散步赏花,欣赏美景,让心情愉悦起来,而御花园,是最佳散布之地。
只是,今日她的神色显得凝重,不同往常那般轻松。
脚步停在栀子花的树干上,她抬头仰望头顶上不断坠落的花瓣,颇有感慨地跟紫鹃搭话:“紫鹃,这些花常年在这里花开花谢,在我们看来,似乎是御花园里再寻常不过之事了,可若不是有心来赏花,又怎会发现这里的特别之处呢?你说是不是?”
紫鹃不明所以,恭敬地回应:“娘娘说得对。”
荀馥雅转过身来,话锋一转,语含深意地问她:“紫鹃,你觉得自己特别吗?”
“回禀娘娘,奴婢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奴婢只不过是个普通丫鬟。”
紫鹃轻蹙着眉,不懂荀馥雅今日为何如此奇怪,逮着自己来问如此奇怪的问题,心中警铃大震。
荀馥雅将她这些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低声回味了一句:“普通吗?”
下一刻,她看向紫鹃的目光变得凌厉如刀:“是啊,正因为你普通,本宫才忽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