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将话题转移过去:“殿下远见!”先赞殿下一句。
“回去好好叫人盯着老三。”太子脸上毫无骄矜之色,反而甚为谨慎,“他肯定也想动手。”
袁析应了声是便赶紧辞别殿下去布置。
他心里想,殿下当着是当世诸葛,多智近妖。再加上出身高贵,当真是天之骄子。
只不过身世也太惨了些。
别的不说,亲娘早逝,没有外家,父亲又有三宫六院顾不上他,唯一的养母还只想拿他奇货可居。
手足兄弟们又都恨不得他死。
一丁点人间亲情都没有,说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有时候看着殿下的身影都觉得透着几分寂寥。
等出了殿门,在宫苑路上碰上两位抬盆景的小内侍。
盆景是腊梅吐艳,品种是难得的绿色,袁析看见稀奇就问了一句。
小内侍仰头笑着回答:“这是岭南新栽出来的品种,殿下吩咐我们栽上的,免得太子妃嫁过来看见秋景心生不快。”
原来是为了太子妃啊。
袁析一愣,又一笑:“好好干。”
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连绵起伏的琼台玉宇画栋飞甍,殿下有了太子妃,以后应当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
晏时稷到青州之后便下了政令,将所有官吏和学子都网罗一遍,鼓励人人互相检举揭发。
一时青州人人自危。
随后晏时稷便提出打压官学,称当初晏时雍在青州时所设立的官学为伪学,令伪学逆党不得科举。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连汴京城内最大的象棚内学子们都忍不住聚在一起议论他所下的逆党之论:
“当初太子殿下在青州大力兴建官学,鼓励贫穷百姓入学科举,怎么到大皇子这里就全成逆党了?”
“这也太霸道了些,只要与逆党有牵连那这人就不能科举。谁家没个亲戚故旧呢?”
这一场动乱沸沸扬扬,越发难以止住,牵扯进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先是党争的官员,随后是他们的门生,而后是普通学子,最后连他们的友人亲戚都卷了进去。
整个青州慌乱一片。
在这样情形下大皇子也的确查出了一些东西,大批的卷宗调往京城,送到了官家的案头。
里头有青州党争的详细情况,还隐约提出其背后的指示是太子晏时雍。
官家便将晏时雍担任的职务都暂时停止。
虽然没有叫吏部查他,也没有任何责问,可是御史台言官们的攻讦已经雪花一般飞往紫宸殿了。
晏时雍神色悠然,顶着那些目光泰然自若。
甚至还忙里偷闲出列上奏,说请求为岳父加封一道爵位。
侯爷去世前是开国侯,三品,这回太子请封为正二品的开国县公,请封其子为正五品的开国男。
倒也不算出格,从开国县公到开国侯只提了一级,何况侯府如今男丁尽丧,并不用担心扩大势力。
为岳父请封也是人之常情。再加之这位侯爷也的确是满门忠烈,全家以身许国。
因此官家点头就允了。
下面其余几位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等着瞧晏时雍的笑话呢,谁知他毫不在乎,居然还想到给老婆娘家讨恩赐。
可他没错,官家虽然撤了他的职务但没有撤他的太子之位,只要是太子就能上朝议政。
官员们也都一头雾水,不过有人心里隐约佩服起太子来:举重若轻,这才是君子气度。
晏时雍不理会那些或探究或落井下石的目光,等下衙后便优哉游哉往外走。
有官员围住他想要探查一二。
还有几个皇子想奚落他。
谁知晏时雍利落翻身上马,含笑拱手:“大婚在即,在下忙着筹备大婚之事,到时请诸位来喝喜酒。”
他喜气洋洋,哪里有半点被贬谪的丧气?
甚至诸人从他眉梢看出了几分货真价实的喜色。
三皇子在人群里冷冷瞧了一眼,这情景,倒像是老五跟他们炫耀一样。哼,谁还没成过婚?
晏时时雍扯了扯缰绳便毫不留恋打马而走,等转过人群时脸上的笑意便收了起来,吩咐小厮:“去珍馐楼。”
他也要给老大回一份厚礼才是。
*
等忙完手头的事后他看了看天色,照例吩咐下去:“去侯府。”
侯府的小厮早熟悉了殿下,这些天殿下时不时就连侯府,虽然不多时就走了,但也说明殿下对自己女娘看重。
因此长寿忙迎上来:“殿下,这边请。”
筠冉正带着丫鬟包利市红封,为的就是成亲那天撒。
一见晏时雍进来,忙抬头行礼:“殿下!”
晏时雍赶在她行礼前将她扶起:“今日可还好?”
筠冉露出甜甜笑意:“在包红包。”
晏时雍看了看她旁边桌上,搁了一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利市红封,旁边还有一筐吉祥金银钱。
他知道这是成亲那天要撒的。因此忍不住唇角提起。
筠冉也跟着笑眯眯:“本来他们可以包,不过我想着自己包的才有意思,便向他们讨要了这份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