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时官家赏了太子一道菜,司礼太监便接过这活计,想要去借机进去。
等好容易脱身赶到东宫时又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内侍拦住。
司礼太监不得已才拿出礼部的公文,拿着上面的印章才请了郑司宫过来,又仗着官家口谕和传旨饭菜才硬闯了进来。
过五关斩六将到了寝殿门外,冒着砍头的心思才站在了这里。
没想到里头没声音。
难道是扰了太子雅兴?
司礼太监一哆嗦,他就算是皇后娘娘的人也惹不起太子啊。
他差点要哭出来,跪在地上:“奴才斗胆,恳请殿下牢记宫礼。”
随后便听里头慢条斯理传来一声裂帛的声音。
这是什么?
司礼太监眉头一蹙,等思索明白后脸都白了。忙跪下磕头,连话都不敢说就退了出去。
等他退到二门后王大海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怎么,这回知道厉害了?”
司礼太监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是有礼部,有王皇后,谁敢走这一趟?
他只好恳求王大海,代为转达圣上口谕和赏菜的消息,这才软着腿出去了。
小太监要将御赐菜肴端进去,却被王大海拦住:“不许去。”
真是个没眼力见的。
寝殿内筠冉早就被剥得干干净净,扔进了浴桶。
……
晏时雍服侍她后才将她打横抱出了浴桶。
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晏时雍随手拿过一块干净方巾,将她擦干后裹得严严实实。
随后又弯腰打横抱起走进了寝殿。
筠冉脚趾蜷成了团,微微闭上了眼睛,恨不得立刻从人间消失。
难道殿下不打算遵守礼官所言?
她提心吊胆攥紧了帕巾,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蜷缩在帕巾后面动都不敢动一下。
晏时雍轻笑一声,将自己收拾好便坐在了她身边,随手捞过她。
筠冉无助闭上了眼睛。
却没有等待到她所想的狂风暴雨,相反,头发上一轻。
她睁开眼睛。
原来晏时雍手里握着帕巾,正帮她擦头发。
筠冉心里一松,流露在了脸上:“多谢殿下。”
晏时雍看她一眼,目光沉沉,没说话。
今夜里他就像吃错了药一样,总是一副凶狠狠的样子,筠冉有些怕他。
刚才那太监在门外说完话后,他的身上都有了一丝杀气,筠冉当时吓得不敢动弹,只能任由他撕扯坏了她的衣裳。
她不安笼了笼自己还完好的寝衣袖子,惴惴建议:“殿下,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安寝?”
晏时雍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擦她头发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指骨的棱角在烛光下格外分明。
头发都擦干了,殿下怎么还不放手啊?筠冉心里嘀咕,却不敢再说话,深恐再激到了晏时雍。
随后她就感觉眼前一道光影闪过,身上一凉。
空中一道弧线,是方巾被扔出去一旁。
……
苏嬷嬷在二门外的耳房里也犯嘀咕:这到底要不要拦一下殿下呢?
论理殿下对太子妃越贪恋,她们这些下人越高兴。可是这三月庙见之礼事关重大啊!
设置这礼仪为的就是以免有人混淆皇家血脉,彰显太子妃闺德和以后太孙的血脉纯正。
殿下年纪青青血气方刚,可明日起来若是有了元帕,那丢人的可是太子妃!
以后她少不了要被宫里人议论“狐媚”,那还怎么在皇后和后宫女眷跟前做人?
可是现下谁敢去打扰太子殿下?
苏嬷嬷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都要去拦住太子殿下。
刚走了几步,才走到二门,就听见正殿传来让她老人家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下可不好了!苏嬷嬷如丧考妣,提心吊胆回了耳房:木已成舟,这可怎么办呢!
谁知她老人家提心吊胆等了一夜,却没等到正殿叫水。
苏嬷嬷就犯了嘀咕,她侍奉太子妃许久,知道她最喜干净,断然不会不洗澡,这么看来昨天是没成事?
等第二天黎明刚至,正殿开始起身洗漱,她也赶紧吩咐白芷过去瞧瞧。
白芷进了殿中,但见帘幕重重,太子殿下已经穿好里衣坐在床前。
走近几步是自家娘子骄里娇气闹着不想早起的嘟哝声。
殿下也不生气,叫小丫鬟端来茶水,自己一手抱她起来伏在自己腿上,一手端起茶杯小心喂她喝水。
白芷吃了一惊。却很快收回目光。
婚前殿下往来侯府时待自家女娘都极为温和,却不曾想还能做到这般体贴小意。
筠冉哼唧着喝完一盏蜜水才清醒了起来。
被晏时雍半抱着扶起,自己也爬了起来:“我鞋呢?”
说出口后才想起昨天被晏时雍裹着帕巾抱回来,绣鞋早落在了侧殿。
想到这里她瞪了晏时雍一眼。
别说白芷了,就是殿里的几个婢女都惊得像被雷电击中: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家女娘怎么敢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