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头晕,胡乱点点头,还未回话,忽然头一栽,晕了过去。
这下宫里太医们都急了,请皇帝过来,请太医复诊,去取药的,乱作一团。
官家进来时就看到一片乱象:皇后在内殿昏迷,外头院里奴婢有取药的,有熬药的,还有几人被罚跪在檐下,来探病的后妃儿女们乱糟糟站在院里。
他蹙眉。
王皇后虽然一心唯官家马首是瞻,但她到底才学平庸,平时还能勉强靠皇后威严和旧例处置后宫,这只要她一倒下就乱了。
也唯有这样才不配位,她才能越发依附给她权利的官家。
不过此时官家心里不快,沉沉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他的贴身太监惯会看脸色,问古尚宫:“你们怎么没个人料理诸事?”
古尚宫心怀鬼胎,自己也有点发苦,她从郑司宫那里接了这档子事,当时只顾着自己春风得意,却没想到自己能力还不够。
今日一乱,她也乱了阵脚,顾前不顾后的。
因此只能跪下磕头请官家恕罪。
官家越发蹙眉,倒是他的贴身太监大胆提议:“不如请太子妃过来料理?”
皇后主管全宫,太子妃协理后宫,虽然说王皇后不喜欢这个儿媳,可如今她病入膏肓又无人处置,不如请太子妃来主持大局。
官家颔首。这也合乎礼仪。
筠冉便被请来处置诸事。
她进来便派了两个小宫娥守着王皇后,其余诸人一个都不许近前。
至于那些被抓起来的仆从,全部关押到后殿,派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看守。
再就是请皇贵妃娘娘带头将几位妃嫔们都带到侧殿喝茶等消息。
留下正殿给官家和太医们诊治。
不过指挥了几下,刚才还乱糟糟的大殿一下便清爽整洁起来。
官家看在心里暗暗点头。
太医们望闻问切,却实在瞧不出哪里有不妥,也没有别的招数。
最后只得钦天监来算,说是冲撞了东南方向。
古尚宫忽得想起:“那里不就是珍霓殿么?”
诸丫鬟去珍霓殿去看究竟,却有个宫娥一声低呼——他们在珍霓殿正殿发现了一方画满巫蛊图案的图纸。
当即诸人慌乱。
朝中最怕巫蛊。
最后还是大太监鼓起勇气将此物烧毁。
烧毁那一刻王皇后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茫然睁开眼睛,问旁边:“我是怎么了?”
古尚宫小声简要说出情形。
“我就知道!”王皇后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跳将了起来。
正殿官家正蹙眉独坐,几个皇子也在旁边侍疾。嫔妃们面面相觑不敢声张。
王皇后快步走出去,此时也顾不上官家,她瞪着晏时雍,眉目倒竖:“竖子是何居心?!”
巫蛊之术。
历朝历代的深宫最厌恶此事。
九公主瞪圆了眼睛,压根儿不相信此事,五哥虽然看不起王皇后,却也不至于用这么阴私的手段。
几位娘娘们花容失色,随后便都瞧官家和王皇后的脸色。
古尚宫更是战战兢兢:“回禀娘娘,当日这房间里只有太子殿下进去过!”
“什么?大胆奴婢,你可知攀附太子该当何罪?”皇后震怒,重重拍案。
连一贯沉得住气的官家都身子微微前倾。
大家看在眼里,心中却各有琢磨:官家如今年岁大了,越发疑心,谁知他是不是怀疑太子呢?
一个两个都开始看戏。
筠冉紧紧攥住手,她虽然知道殿下早有准备,可还是心中紧张起来。
有了古尚宫指认,又有王皇后斩钉截铁,谁不信是太子呢?
*
“回禀父皇母后,儿臣当日的确来给母后请安赶上母后那里有女眷拜访,往常儿臣请安时遇到这种情形时也的确会去珍霓殿稍候片刻。”
就在这时晏时雍说话了,他说话不徐不疾。
让周围那些人都不由得想:若他真是下蛊之人,那也未免太镇定了些。
珍霓殿是皇后宫中一处独立小院,此处合欢花处处盛开,灿烂如虹霓,因此得了这名字。
“昨天古尚宫要如往常一般引导儿臣去珍霓殿,儿臣走到院门口,忽然听见院里有鸟叫,不由得走近一看。”
诸人意外之后便是怀疑:怎么就那么巧?
古尚宫更是面色稍稍有变,难道会有纰漏?不可能,他们分明盘算好了天罗地网。
“不对啊,奴婢分明瞧着太子殿下进的殿。”
“诸位若不信,大可移步珍霓殿。”
太子神色冷峻。
官家点头,率先走出了正殿:“寡人倒要瞧瞧。”
几人走到珍霓殿门口,这才注意到珍霓殿的坐落与旁处不同。
或许为了凸出合欢花,院中并未像寻常院落一样在花圃中规规矩矩种花树,而是采取了曲径通幽法借景,门口小路也是曲曲折折通往正殿的。
太子亲自走到花树后:“诸位瞧,是不是从你们这个角度孤是进了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