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掩映层层掩映,诸人站在门口只见他往正殿路上去了,随后被垂下的合欢枝条遮盖了身形。
就是官家也点点头。
“当时孤想进正殿,可走到这里听见了鸟叫,便移步查看。”
晏时雍指着草坪上一处凹陷:“那里落着一处鸟窝。”
诸人走过去查看,这才看见松软的草地上遗留着一个凹陷,旁边更是散落着羽毛和枝干。
“孤才发现是风太大将鸟窝刮落下来,大鸟在上面哀哀戚戚,窝中小鸟尚不会飞行只能跟着鸣叫,这才被我听见。”
晏时雍描绘着当时的情形:“因此孤起身将这鸟窝捡了起来,想施展轻功送上去,不过此地是母后寝宫,轻功施展难免有失尊重,只得另寻他法。”
他又走到檐下:“孤又四下寻找,便在假山后头找到了一处梯子,这才将梯子搭开,拿着鸟窝小心翼翼送上了树枝。”
“这期间还有大鸟误会我要伤鸟,不住啄我。” 晏时雍神色平缓,伸出手背给诸人看,“这便是当时留痕。”
“那万一是你放完鸟窝又回去呢?”二皇子淡淡道。
“我来母后宫中时一路遇到不少不同宫殿的宫娥内侍,都可作证,当时的时间是辰时一刻,等我出去时是辰时二刻。”
“前后不过一刻钟,我要听见鸟叫,寻找木梯,扶鸟窝上枝杈,再从其上下来,将梯子放回原处。”晏时雍淡淡道,“王大海,做一遍动作,请二哥卡着时间。”
王大海不敢怠慢,老老实实按照适才的流程做了一遍,计时太监也点点头。
“王大海没我身手敏捷,但他也没有被护子心切的大鸟飞啄,更没有思索的过程,因两相抵消,这时辰差不多。”
二皇子“嗯”了一声,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五弟,是二哥不对。”
“二哥何出此言?您也是为了母后身子着想。”晏时雍拱手作揖,似乎两人又是和和美美的兄弟。
王皇后看完这一切倒不知说什么好。
太子的确有时心善,能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晏时雍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淡淡道:“若诸位还不信,我记得那鸟窝里有五只雏鸟,窝里垫着一块亮闪闪的河蚌壳一角,上头的枝条也与落在树下的一致。”
太监们上前验视,随后回禀官家:“回禀官家,一模一样。”
官家这才点点头:“太子在皇后膝下多年,为何今日忽得要毒害皇后?无稽之谈。”
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筠冉在心里撇撇嘴。
看官家定论,再加上晏时雍举证铁证如山,诸人都不再言语。
救鸟之事各种细节都对得上,简直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毕竟如果真是他巫蛊,那也不会中途救什么鸟。
晏时雍本人行礼谢过天恩,又道:“孤虽然不是母后亲生却自幼得母后照拂,屋檐下看着幼鸟母鸟之间心生不忍也是推己及人,说起来一半是上天垂怜,一半却是母后素日爱护儿子的举动救了儿子一命。”
原本呆呆站在那里的王皇后听到这里也有些触动。
的确,若不是太子救鸟他也无法自证清白,可太子救鸟也是看鸟的母子慈爱,也是多亏了她的感化。
官家也点点头:“母慈子孝,倒救了太子清白。”
当即几位机灵的妃嫔已经捧场:“还是娘娘慈爱得了上天垂怜。要不殿下今日也蒙受不白之冤。”
你一言我一语称赞起来。
王皇后被她们捧起来,心里得意之余又升起一丝不安:
说起来她待太子这些日子不怎么好。
不过晏时雍却道:“既然儿子已经洗冤,那此事是谁做的?”
王皇后这才回过神来,是啊,这件事还没个定论呢。
到底是谁要害她?
她目光在余下的诸人里面扫视着,不断猜疑:是皇贵妃?还是上次被她责骂的宫娥?是哪个骚蹄子妃嫔?
“请容臣妾插句话,这问题臣妾看不懂。”太子妃忽得开口,“臣妾却只知道刚才是古尚宫一听钦天监提东南方便说是珍霓殿。”
“发现巫蛊图后也是她立刻指出昨天太子去过。”
“更是她站出来证实自己亲眼看着太子进去。”
筠冉一摊手:“臣妾治家也知道各家庭院进去的人太多,有洒扫的,有打更休息的,有进去搬运杂物的,还保不齐有偷情相好的……”
她这么一说,诸人都笑。
笑完之后却都觉得话糙理不糙:的确,只要这一处宫闱没有被特意封禁起来,那便是谁都有可能进去的。
即使是官家起居的福宁宫,里面服侍的有品级的太监宫娥们在福宁宫各殿里走动都还算自由。
“怎么古尚宫就这么笃定去过这内殿的只有太子?”
筠冉笑眯眯看着她:“不知你是在遮掩什么?”
在场都是聪明人,她这么一分析,诸人便都明白了过来:还能有什么缘故,不就是有人陷害晏时雍么?
官家神色一冷:“将她关押起来审问。”
古尚宫不过是一介贪财宫娥,很快就被审问出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