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陶陶二夫人一脸肉痛,跟丈夫抱怨:“好容易这些年才攒下些体己,这回全要还回去!”
“你懂什么?”沉浸在喜悦中的二老爷呵斥道,“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皇后,现在她娘家人就剩下我们了,以后还不是要依靠我们。”
“别的不说,你就看王皇后家人。”
王皇后虽也是官宦人家小姐,但家世在京城很不够看。不过等她成为皇后后家中本来能力平庸的父兄也依次加官进爵,祖母母亲都有了诰命。
想到今天最后苏嬷嬷说得那句话,二老爷似乎看到了自己加官进爵掌管着太子妃在宫外的无数产业,他搓搓手:“没想到这个三娘子这么好糊弄,说几句好话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也不想想自己家女儿。”顾二夫人见说不动丈夫,酸溜溜提起女儿,“二娘子的婚事怎么办?”
“二娘子……”顾二老爷沉吟起来,“那原本国公府的婚事就不成了。否则抢了筠冉婚事,她嘴上不说,心里有了芥蒂怎么办?”
“那可不成!”二夫人一听就急了,“顾三娘有狗屎运我管不着,可我女儿是要进国公府的!”
“你懂什么?!目光短浅!”二老爷叱责自己夫人,“有那么个太子妃妹妹,难道还不能提携我们二娘子吗?”
“顾筠冉那样的人,会给我们诗意提携个什么?”二夫人觉得丈夫是被猪油蒙了心,“王爷下面便是国公府,这国公府也不差!”
“不许轻举妄动!”二老爷见道理说不过,便板起脸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横竖家中从现在起要让三娘子满意,否则她恼了以后家中产业交给谁?”
他盘算好了,顾筠冉再没个家里人,一旦进宫便只能依靠娘家。
眼下或许她还为家长里短记恨二房,可等婚后面对太子身边各种莺莺燕燕便会知道只有娘家人才是唯一靠得住的。
到时候便会像无数后妃一样转而投靠娘家人,那时候他这个二叔父便是顾筠冉唯一的选择。
远的不说,光是最近,过些日子是吏部考核官员,有太子妃的侄女,这不是稳赢了么?
最好能外放个地方大员,听说地方上油水足,不比京中清寒,到时候敛些钱财再调回京中做高官,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顾二棰越想越美滋滋,连外面的暑意都觉得消了不少。
“娘子当真要二房以后管您的产业?”甘草不放心等二老爷走了后就询问筠冉。
筠冉摇摇头:“当然不,只是哄着他,等我理顺家里的账册便甩过手去。”
“娘子有数呢。”白芷安抚下面的小丫鬟,想起件事自己先笑,“二房给我们院里的丫鬟送了好些银两钗环呢,还时不时与我们拉家常,这不,就给我寻了个同宗的弟弟呢。”
筠冉倒无所谓:“他给你钱你就收着,给你认弟弟你就留着。”
苏嬷嬷也赞同:“人心难测,正好趁这次机缘测出谁不值得信任,回头娘子进宫时也顺当些。”
院子里的丫鬟们倒都坦率,一有人收到贿赂就立刻回了白芷。
看来自己的丫鬟也都不错。筠冉很满意。
苏嬷嬷却提醒她:“人心隔肚皮,或许是这次的赌注不够大。”
筠冉想一下就明白了:成为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和成为二房的探子,当然是高下立判。
“等有一天,成为太子妃的婢女和成为显贵的探子,能经受住这之间考验的才是真正的忠心呢。”苏嬷嬷语重心长。
筠冉点点头,记住了。
*
二房这些天送过来的,除了吃食、账册钥匙,还送来两个丫鬟。
筠冉小心吹去鲜花饼外面的碎皮,雪白酥皮吹到二夫人脸上,弄脏了她的妆容,可为了办正事只能忍着。
与此同时她心里怒火渐渐积蓄起来:要不是看你攀上高枝要做凤凰了,不然谁理会你!
想起昨夜二房闭门合计的一幕:二老爷一再吩咐妻儿:“要待三娘子好些,殷勤就像伺候亲爹娘一样。”
“现在就算受她再多唾弃也要唾面自干,只要她怀孕了就好办了。”
“到时候打着陪伴姐姐坐月子的名头让诗意进东宫,太子久旷,免不了要中招,到时候再抬进去做侧妃。即使太子瞧不中诗意,那四个美人燕瘦环肥,总有他能瞧中的。”
“等那时想法子将三娘子除去,反正产妇生产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女儿白得一个女儿或儿子傍身,嫁过去压力没那么大,也好挤兑掉其他妖精。”二老爷越算越高兴。
二夫人想起昨夜的盘算便浑身有力,本来被冲撞的不快烟消云散,只一门心思巴结筠冉:“你进宫后势单力薄,太子总归是个男人,与其让他身边有旁的女人闹心,不如陪送你两个自己人。”
她殷勤笑,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语重心长教育自己侄女。
筠冉看她一眼:“二婶母说什么话,这两个奴婢与我也不熟悉,算不得自己人。”
“那怎么能一样?”顾二夫人直起身子,“她们是自家人。与你待几天便熟悉了,总比宫里的宫娥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