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慌什么？”游千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这么乱，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展颜自暴自弃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从刚才到现在，她大气都不敢喘，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腹诽，她们只是不敢说出口。
游千澈握住她的手：“这有什么，我们是夫妻。”
“那也没有白日宣淫的道理……”展颜小声嘀咕。
游千澈挑眉，白日宣淫？
是个好词。
“好了，别气了，是我不好，”游千澈非常顺从地就道了歉，给她装了一碗肉羹，“尝尝。”
展颜闷闷地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好喝吗？”他问。
她点头。
“北地没有喝肉羹的习惯，这是特意按照你的口味来做的。”游千澈拿起碗筷，“这段日子都是有什么吃什么，你吃得不好。”
“黄连说你的身体本就不太好，需要好好调养。”
“接下来随时可能开战，我们一家都是行军的生活节奏，打仗行军都很艰苦，你得把身体养好，才能扛得住。”
“既然你不喜欢白天……那以后就晚上吧。”
本来展颜听着还挺感动的，忽然听到后面一句，她徒然抬头，见游千澈正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外面的黑夜。
“不要！”她一口拒绝。
游千澈：？
“晚上也不要！今晚你去别处睡吧！”展颜狠下心来，咬牙切齿地说。
游千澈：……
他难为情地求饶：“快要过年了，夫妻分居是不是不太好？”
展颜鼓腮帮：“祝你新年快乐！”
游千澈：……
*
皇宫，丹河宫。
青叶哭丧着脸跪在贤妃身边：“娘娘，徐昭仪来看你了。”
贤妃无精打采地抬眸，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徐昭仪拎着食盒，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坐吧……别见外。”贤妃在青叶的帮助下，在床榻上坐好。
“对……对不起，贤妃姐姐……”徐昭仪结结巴巴地道歉，那日若不是她的侍女急起来胡言乱语，贤妃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徐昭仪单纯，甚至把上官磊被处死、上官家没落一事也归咎为自己的侍女失言，害了贤妃一家。
贤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上官丞相是三朝元老，庆康帝以往留着他，是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一旦他认为培养好自己的人了，就不需要这些老臣跟他杠了。
她淡然凝望着徐昭仪，目光如一潭深泉。
少女虽已为人母，实则不过十七八岁，徐昭仪被贤妃盯得发慌：“贤妃姐姐……？”
“同样是苦命人，本宫不和你计较什么。”贤妃平静地回答。
徐昭仪松了一口气，打开食盒：“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听说姐姐病倒，臣妾给姐姐炖了参汤，用的是姐姐上次送的人参。”
贤妃冷淡地瞥了一眼参汤，她根本就不想活了，还补什么身子。
徐昭仪一愣，连忙说：“臣妾没有下毒，姐姐可以放心，臣妾不是那般恶毒的人。”
贤妃摆摆手：“本宫没有怀疑你下毒……”
徐昭仪才放心下来：“那……”
“本宫提醒你一句……”贤妃忽然说道。
徐昭仪竖起耳朵，一愣一愣地听着。
“陛下三十有三了，你的儿子是唯一一个皇子，你可知为何宫中的皇子公主为何都活不长？”
“为何？”徐昭仪年纪小，只听说那些皇子公主早夭，哪有怀疑过真相。
“皇帝……他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贤妃缓缓说道。
徐昭仪咽了一口唾沫，她一共才被临幸过两三回，但也很清楚陛下在那种事情上有暴力倾向，她还以为是她年纪小，陛下才这般对待，原来……所有人都……
“他对于虐杀弱小，有着极大的兴趣，”贤妃盯着徐昭仪，“若想保住你的儿子，要么……你们最好远离他的视线，别引起他的注意。”
徐昭仪想起小皇子满月那天，皇帝轻飘飘地说着孩子像他不是个好东西，当场说要弄死。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父亲说的话？
徐昭仪丝毫不怀疑贤妃的说法，他是真的不介意子嗣，也不在意小皇子的生死，他只顾着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颤颤地看向贤妃：“所以……另一条路呢？”
贤妃轻柔地做了个嘴型，徐昭仪只感到耳朵嗡嗡作响，她似乎听不到声音，又好像如雷贯耳，贤妃动了动嘴皮，她已经理解了那个意思。
贤妃是说，取而代之。
*
“不行！”
裴绍严肃地呵斥。
青鸾扑通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裴大人……裴丞相，求求你了，只有这条路能救小姐，也只有您能帮她，只有您能救她。”
裴绍眯起眼睛审视着青鸾，反问道：“她疯了么？她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她不可能不知道！”裴绍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她在宫中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最是稳重，顾全大局……”
“可上官家没了啊！”青鸾心碎地道出真相，“今天妾身进宫探望小姐，她真的快要死了！”
“陛下将她禁足，我们能去探望，她不能出来，除非……除非她能诞下皇嗣，才能自由……”
“对小姐而言……这比杀了她还要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