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哭,发泄情绪在深夜喊着他姓名。
而靳宴舟,他在暴雨中紧紧拥抱住她,他的手臂牢牢支撑住她,他身上尚且带有一路赶来的风尘仆仆,却仍旧不知疲倦地宽慰着她。
“别害怕,意意。”
“我来了。”
钟意早已哭到不能自已,她像被抽离灵魂的躯干,到最后只能麻木地看着远处。
靳宴舟轻轻挽住她,他拿一件大衣盖住她发抖不住的身体,到最后用自己的体温紧紧熨帖她。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她泪水,不论过了多久,他待她永远都是那副温情脉脉的缠绵。
靳宴舟伸手替她挡住风雨:“也许我不该出现在你身边,但此时此刻,在你伤心的时候,我不能不来到你身边。”
第59章
钟意和温怀若请了三天假。
她哭完一场就振作起来, 钟远山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她就一个人办完所有手续,去办葬礼、去火化、去一个人默默守着灵堂。
那个时候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 回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奶奶的记忆,她有时候坐在门口,恍惚就能听见奶奶招手喊她吃饭的声音。
送钟奶奶去火化的前一天晚上,钟意被靳宴舟强行带走。
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过饭,因为失眠而苍白的一张脸, 眼下泪痕干了又有,整个人罩在吊带裙里, 摇摇欲坠的身形, 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
靳宴舟端了粥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她吃。
他像个再妥帖不过的情人, 做什么事情都妥帖细致。
钟意沉默着喝下一碗粥, 她开口说话, 嘴巴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苦味。
到最后,她只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靳宴舟,我们……”
“你不用现在思考我们的关系,我今天来, 只是出于爱护你的本能, 你不用因此有任何的负担。”
靳宴舟长睫垂下,他的语气轻且淡,好像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
“等你的状态好起来,我立刻就走。到时候想见与否,全凭你心意。”
钟意缄默地望向他。
她没想到他们的重逢会是这样的开篇, 没想到他的态度这样的令人捉摸不透。
她几乎要绝望地问出口——当初不是你默许着放走我,为什么今天又要任凭我心意?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目光深深地望向他脸庞,她在某一刻唾弃自己的灵魂,唾弃自己在拥抱时竟然不可自拔地沉溺他温柔。
“我知道,你对爱的天性是收放自如。谈爱的时候就是深情款款,想要放手就是另一幅冷静理智的样子。”
“但是靳宴舟,我没办法对爱摇摆,我最炽热的爱无保留献给过你了,同样的我没有第二份爱可再给你挥霍。”
钟意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柔软的天鹅绒羽被,躺下去舒服塌陷的感觉几乎让她舍不得起来。
然而她还是从这张床上下来,她倔强地走出这栋园林风格的五星级酒店,如同当初头也不回离开那座湖心别墅。 她不再回头,不再眷恋,自然也看不见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男人黯淡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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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舟赶回京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一进公司大门程绪宁就跑着迎接他进来。
原因无他,四点有场重要会议,他这个主持人久久未归,就像战局少了主将,军心总是不稳。
进会议室的前一刻,靳宴舟说,“给我一杯咖啡,还有——帮我订一张去姑苏的车票。”
程绪宁讶然:“您还要去找钟小姐?”
靳宴舟想了一下,回头又添了一句,“把这一周能买的票都买了吧。”
程绪宁熟练地打开订票软件,指尖在在购票界面停留,忍不住吐槽,“靳总还不如开设个京苏专线。”
岂料靳宴舟当真认真思忖了一下:“可以考虑。”
“帮我找个专职司机,往返京市和姑苏的。”
程绪宁站在原地已经彻底没话说,新来的秘书不知道情况,抱着一大堆文件跑过来问要送到靳宴舟哪个住址。
他笑了一声,递了张邮寄地址,带着几分揶揄道,“都寄到这位钟小姐家里吧,咱们靳总的心落人家家里了。”
秘书兀自愣在原地,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盘算着这位传闻中的钟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邵禹丞紧随其后走过来,他如今跟着靳宴舟一道初创公司,也算是意气风发,听了程绪宁的话,也跟着一道打趣,“不是我说,你们靳总可真能按耐住性子。有几年了吧?我以为他真把人忘了,谁知道人家小姑娘一哭,他立马就巴巴地飞过去。”
程绪宁可不敢和他一道开自己的上司的玩笑。
他轻咳一声,对上靳宴舟从不远处转来的视线,头皮下意识发紧,干脆在拐角处溜之大吉。
邵禹丞倒是无所谓,他单拎一件西服外套,往会议室里面瞧了眼,对面谈判的专家还没有到,他懒得装正经,身形一下松垮下来,语气懒洋洋的。
“里面的案子你感觉怎么样。:”
“难啃。”
靳宴舟慢条斯理抬起眸:“但是拿下来,我们的目标可以实现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