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感受到不适,水覆尽余尽意识。
…咚地,一同撞开了冰层下隐匿多年,久捂不化的冰山。
菡羞四肢乱划,河水好冷,一时间冻的难以睁开眼。水草突然抓住了她的,沉重的浮石压上她绵软的身前。一寸寸研磨,抵的她好痛。
冥冥之中有一道魔音,半引诱她彻底停住了挣扎。
鹅毛大雪,空花阳焰。
裴止风踢开渣滓,笑:“破风,他们逃掉了。”
李破风绷着脸狠刺了几下河水,皆捞了个空。下游的将士也不曾拦截到人。
她发恨:“狡兔三窟。这湖面我们的人在上面看好了的,看来怕是里头有暗道。难怪前些天他的人日日借口检阅秋猎布置来巡查,我们不好弄出动静下去一探究竟!”
“罢了。”裴止风漫不经心,侧身,侍卫自动分成一条路,从中出来一衣着寻常的男子。他揭下湿濡的麻布,竟是闻斐然。
天上此时烟花大盛,匆忙飞来一人禀报:
“裴公,咱们最大的据点被端了!他们是声东击西!那逃走了的赤血剑带着大营十万将士围堵了猎场!”
闻斐然闻言急忙重新覆上麻布,冷声:
“裴公,既然此次不成,那我等便暂时莫要联系。他诡计多端阴狠毒辣,您这位学生,恐怕青出于蓝。”
李破风怒视他一眼,攥紧枪身。裴止风却不生怒,失笑:
“这回何尝不是我与他互摸底细。小打小闹罢了。
安王你啊,当真不及你的堂弟。庶子便是庶子。不成气候。”
闻斐然面色一沉,却很快掩下去,皮笑肉不笑:
“裴公有空挤兑我还不如想想以后如何是好。我无实权,可帮不得您了。”
裴止风哂笑:
“自然不会再拜托安王派人偷潜入宫。我替公主多谢安王。待得来年,安王便可见天地再度新生。”
“…那便祝裴公早日梦想成真。皇后失踪,那厮必会大怒。我会闭门不出。”
言下之意,是先断了关系。
裴止风心内不屑,却依然四平八稳:“我自然尊重王爷。”
*
秋猎叛乱的地点偏,倒是不曾传的多大。
裴止风的人大撤退,问雨赶来时,闻衍璋正抱着怀里的姑娘跌跌撞撞往外走。
问雨下巴掉了会又被闻衍璋瞪的合上。
菡羞一头发胡乱披在身上,已经冻的晕了过去。只不过问雨刚泪眼婆娑滑跪过去,闻衍璋脸色铁青。硬挤出一个字:
“回——”
便倒了。
问雨一琢磨,这回肯定是回宫了。于是马不停蹄叫人来将陛下抬回去。
这二姑娘么…正为难,林嘉昱匆匆找了来,见菡羞居然在此处,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摸上菡羞的人中沉声:
“大人,二姑娘不妙。恐怕撑不到回宫。我家中离猎场不算太远。不若先把陛下与二姑娘都安置到我宅子里先稳下命再做打算。”
问雨一探,皱眉。
呼吸着实微弱。
他想了又想,点点头:“我去抓个医师。这该死的裴止风!”
林嘉昱将菡羞打横抱起来,两人带着侍卫迅速坐上车改道前去京城十八巷。
半途中菡羞吐过几次水。
林嘉昱居然熟门熟路,照着第一次救她起来的流程给她揉了肚子。再脱下自己的衣裳裹好。
奈何她还是冷,林嘉昱只好抓着菡羞的手期盼着送些暖意。
问雨在一旁依葫芦画瓢的给闻衍璋盖上自己的短打,顿了下看不过去:
“林侍郎,人家那大姑娘家家的你抓着手做什么…”
林嘉昱耳朵一热,低头:
“她冷。”
问雨又低头看了眼自家陛下,这嘴唇乌青,恐怕也冷。于是忍着恶心情深义重的抓住了闻衍璋的手来回摩挲。
车里封闭,慢慢积蓄些热气。
最后一段路,问雨赶跑两股战战的车夫自己驾车,顺溜拐进去把人放下。刚到地一抬头——往前走走可不就是自己宅院了吗?要什么有什么,还能防着贼人追来。
便和林嘉昱知会声,马不停蹄把人送过去,一派捣弄,人安然无恙。
许是私心,林嘉昱也不忍菡羞再受磋磨。给她烧了一大桶水,又拜托问雨拿了些驱寒镇魂的药。
徽墨吓一跳,一边念叨着荷花姑娘怎么不在宫里呢,一边快手快脚去熬肉粥。
待到第三日李霁找过来,菡羞已经发完烧,睁开了眼。
徽墨凑在她床头立马笑了:
“荷花姑娘?”
菡羞一怔,险些以为自己开花了眼:
“徽,徽墨?我怎么?”
徽墨给她掖了把被角,叹完气同她说笑:
“我家公子把你救回来的。这可是第二次了。荷花姑娘,换旁人早以身相许谢救命之恩了。”
菡羞面色一僵,咧咧嘴角。
徽墨正还要说笑话,菡羞正色,央他把来去说了下。
徽墨也不遮掩:“我家公子抱着你那可叫个急啊。话说问雨将军还来瞧过你呢。”
他起身,正要开门,那门却被自发推开,冲进来一个圆溜溜的丫头,扑到她跟前就笑:
“小姐!攀儿回来了!”
菡羞愣住,攀儿抱住她,呜呜的哭。早侯好了的林嘉昱关上门,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