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愿。”
菡羞往后仰头,冷声:
“我为什么要愿。”
他面色淡了淡,字字发寒:
“你同我拜的堂,自然要与我同房。”
菡羞心厌,又把眼睛闭上不见为净。谁想他不走常道,伸手一揪她耳朵。菡羞愣了下,震惊回头,闻衍璋一派平淡收回手。
第63章 有口难言
菡羞抓着被褥, 耳朵被不轻不重揪住的拉扯感这会尤在。
她堪称诧异,甚至不知所措。
这种亲密且微妙的行为除了陆菡枂陆母就没有人干过。哪怕是林嘉昱如此她都要小小的惊吓。
更不说做这动作的是闻衍璋。
菡羞借刘海的遮掩悄然去看他的脸色,浅淡漠然, 与寻常无异。察觉她的小心观察, 他竟微抬眉眼,鲜红的薄唇上弯, 缓缓对她展露一个温柔的笑。
弧度不甚大…有点熟悉。
违和也不违和。
她倏地揪紧褥子,竟是惊恐。
好比当时见他把人磨成肉泥的悚然,菡羞的心怦怦乱跳, 几次险些从喉中蹿腾飞出。
从不敢设想的结论一瘸一拐蹦上她那根脑筋, 菡羞往里又退了退。生怕是自恋。
闻衍璋的目光闪一闪。面上的笑微低下去, 菡羞突然闷着脸道:
“闻衍璋, 你做什么千辛万苦去江南抓我?”
他一直不正面回答。
“…”
“大发慈悲,成你所想。”少年帝王睫羽微动,有些不悦的再度以这句话作答。
心里那诡异的猜想长大几倍, 菡羞松开被褥。默了会, 难以置信的蹙起眉心, 内勾外翘的眼里簇着不解:
“你不会…喜欢我了…吧?”
没有第一时间计较她的一刀,没有杀林嘉昱。
她怎么都想不到闻衍璋做这一切的动机。
如果闻衍璋是鬼畜的惜才, 或被几人集体背叛而怀恨在心绝不让对方好过,那, 她凭什么能安然无恙躺在他的床上?
菡羞在刚才想到, 如他所言, 闻衍璋从来没有真正的对她直接下杀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菡羞望着闻衍璋僵硬片刻后陡然冰寒的面容, 再一次确定。
——他想x她。
对他兴许还有不少不了解, 但关乎这一点上,菡羞就是知道, 他绝非轻易就被女色勾上床的人。和闻斐然那种即使心里不爽但也不会忽略肉/欲本能的人有相当大的区别。
闻衍璋做事,凭心。
然在江南的时候就差点被他得手,那时她惊慌抗拒居多,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
而今天,他又卷土重来。并且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还口口声声说是满足她的愿望,道她口是心非。
放屁。
菡羞心内突然冷笑,口是心非的到底是谁?
是了,系统音没有响起,因这好感度系统已经名存实亡。何况他如今执掌大权万事尽入眼中,根本不需要再虚与委蛇的和她周旋。
她那点虚假的“预知”,闻衍璋真的会信吗?
他到底又哪里来的动机,要代替林嘉昱和她拜堂。如果他还是那么不喜她,这根本多此一举。即使羞辱了他们,于闻衍璋来说却没有好处。
菡羞死捋完所有细节,脑中轰隆一炸。她嗓子有点难受,眸子游动,放低声量,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我?”
原身的嗓音惯来娇俏,若有意勾缠放轻,确实和脸一样生媚。寻常的男子哪怕不会真心喜欢,也难拒绝这徘徊婉转的挑拨。
此时,菡羞当真含羞。剪水瞳,秋波横,蕴风流。妖不自知。
是刿目怵心,是四目相对,是有口难辩。
闻衍璋一愣。
喜欢?
他猛的厉声:“放屁。”
然半掩于袖下的手在她两声娇问中身不由己的抖了起来。他两手绞紧,逼迫它们停下。却连带着一起颤动。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发根湿热,喉干舌燥。眼中迷乱须臾。
菡羞被这冷厉的一喝骂的一楞,他居然说脏话了?随后却抿唇,笃定: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没把我杀了,为什么不把我扔进牢里?”
“…”这几句,闻衍璋本能要反驳,却居然哑口无声。
他突然有些生恼,狠狠盯她欲要驳斥,却蓦地看清陆菡羞清明瞳孔里的悉数倒影——他压抑,扭曲的神情。
闻衍璋呼吸骤的一窒,再无话可说。
耳中鸣响轰隆鸣响。灵台钟鸣,他被拆破了阴郁隐晦的心思。
少年额间发汗,哪怕不甘不愿的有所准备,被惯来口无遮拦直球的陆菡羞揭穿后,还是那般无法容忍。
喜欢。
何为喜,何为欢?骗陆菡羞时,他曾说过心爱。那时打心底讥嘲,恶心不矣。
他迄今为止的一生里,真正用过最深最重的一个词不过“在意”。
在意亚父,在意所谓大业…在意昭阳公主。
在意,裴止风。
心有挂阂,丛生觳觫。
他厌所有妄图掌控冒犯他的事物。此时分明该斩下她的头颅割下她的脸,却荒唐的不忍月坠花折。
闻衍璋想,他本是那样一个事事恝然之人。
如斯荒诞。
明明早已舍筏,渡过无边苦海了啊。
不轻的呼吸声荡悠悠的辗转,菡羞莫名紧张。同一时又无比好奇,胆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