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扭头, 道:“婶子, 荷花今日乏力,我带她去看病, 劳你这回帮着多做一份活。”
一旁看热闹的刘阿婶被点名了,连忙称是, 还十分热心:
“放心!怎么好端端地没力气?那璋子, 不是怀上了吧?”
菡羞晕乎乎中脸一红, 急忙给自己打假:“不是, 不是!”
他们都没那个过!
然而边上大娘一听, 也瞟上菡羞肚子,起哄:
“我瞧也是。我儿媳怀大孙子时也是突然头晕没力, 回家直犯恶心呢!那璋子,你手脚要小心啊!”
闻衍璋心情本就因菡羞这状况有些阴沉,此刻又添一抹烦。
璋子这个称呼说来还是陆菡羞瞎传出去的,然自来到沂州,从未有人当面叫过。
这时被猝不及防一唤,很有些厌。
不过有孕…
他略屏气一息,面上常装给外人看的柔波缓了缓:
“是我看顾不周,多谢提醒,我带她好好查一查。”
见那灰麻衣摆飘动,刘阿婶瞬间放低了嗓,一撇嘴嚼舌根:
“看看这文秀劲,将来生个娃随爹好,可不能随这丫头。痴傻啊!我先前问她做什么要跟着个瞎子不肯走,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家璋子长得好,她贪图美色!
这男子的脸能当饭吃不成?她还不是成日养鸡养猪,苦啊!”
那大娘连连点头:“是哩,瞧那丫头做事利索,性子也好。可惜哩!”
医馆不近,菡羞没拗过闻衍璋,两只手挨个诊了几个来回。
那医师翻来看去,摇头:
“姑娘好着呢,就是气虚。看肤色两位不是本地人吧。咱们沂州最赚钱的行当就是药材。若是没钱就上路边摘些红枣枸杞吃吃,有钱么弄些阿胶,三五个月就好了。”
菡羞已经大致恢复了力气,扯扯闻衍璋的衣摆,谢过医师就付钱走人。
路上,她松口气,终于能满不在乎道:
“十个有九个人都气虚,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你不为明天准备吗?入学当天惊艳众人,你就是书院第一才子!”
陪着他抄小路,菡羞有点害羞地和路上认识的几人打了招呼,放低声量碎碎念:
“我送你回家,刀你也不要买了,省得弄伤自己。”
闻衍璋的面上没什么波澜,仅仅时不时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今日的班反正也旷了,菡羞索性休息一天。回去摸了摸大了好多的小肥猪,捡了两个鸡蛋煎一煎铺在米饭上,午餐就解决了。
这时也已到了四月,沂州本就不冷,中午肉眼可见地温度升高。
菡羞去里头把多余的衣服脱掉,刚轻松,闻衍璋便张口:
“往后不要去上工了。”
“这怎么行?”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坐到闻衍璋坐的长凳上,两人挨一块,菡羞伸头,一脸认真:
“我不去外面赚点钱处处关系,难不成一直呆在家里喂猪养鸡?这些现在还不能卖啊。”
何况她是真的想把养殖事业做大的,才不要当家庭主妇。多浪费光阴。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也想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印记了。
“前些天睡前我还和你说过的,你别阻碍我啊。”菡羞歪头,戳戳闻衍璋玉白的手背。
春光明媚,闻衍璋被晒地有些热,遭她触碰的手指轻动一动,指尖摩挲。
他微微仰头,任热浪覆面,顺直的下颚被光影分割地明明白白。
蓦地,将手反摊开,他示意菡羞放上来。菡羞不知所以,却还照做,下一刻就被握住。
这双曾经断了筋脉无法承力的手,逐渐地变回常人一般。菡羞看着闻衍璋那清晰的骨节在她手掌上重重揉了下,弄得她有点疼。疑惑地发出疑问。
闻衍璋薄唇微启,这会眉宇间也不见冷厉严肃,反倒有股说不出的无言:
“庸医说无事就无事了?陆菡羞,你就没有想过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菡羞不禁坐直身体,见他表情好像也不那么严重,于是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至于是什么大病吧?还是说,不是病?”
除了病以外,菡羞想不出什么别的。
闻衍璋早有预料,一捏她的指腹。
有些糙。
他顿了下:“这两日又没抹芙蓉膏?”
菡羞还沉浸在猜测里,随口道:“懒,我上床的时候都困死了,才不记得呢。”
他默,不作声地将指腹攥地更紧。菡羞这会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会是蛊虫那种东西吧?!”
“笨蛋。”少年冷嘲,没热讽。
“此处地接南疆。”
菡羞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吃过骨灰的缘故,可以感应地到?”
闻衍璋懒怠脸:“还没有笨成猪。”
她立即明白了闻衍璋不让她去上班的用意,凝神:
“是继续桐花的任务的?”
“我…也没有看见虫子啊。”
他放开菡羞的手,垂眸:
“若是粉末,汁液当然瞧不见。我嗅不出,身体却有些不适。”他今日本是要去铺面买刀的,却冥冥之中有不妙的预感,于是顺着去找人。
果不其然,那些人盯上了陆菡羞。
“你在之前接触了什么人,什么模样,什么体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