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和室友的前男友谈恋爱也没犯罪吧,干嘛像对待犯人一样在这里审问她?
云畔觉得自己更累了,这一瞬间她甚至开始理解周唯璨,明明累到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还是要应对那么多层出不穷的麻烦。
当然,她自己也是那些麻烦之一。
“周唯璨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什么?”
云畔终于不耐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川不说话了,眸光深深地看着她,情绪复杂,“是没什么关系,可我们怎么着也是发小吧,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什么事瞒过你,你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没瞒过我啊,所以,这次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之前谈过的恋爱只是青春期心血来潮的叛逆而已,怎么可能一样。
云畔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
或许是她的回答太过干脆,太过不假思索,谢川竟然露出了一种稍纵即逝的,类似受伤的神情,欲盖弥彰地把脸撇向别处:“喜欢到把自己搞成这样,让所有人都看笑话,是吗?”
“我不在乎,你也不用去找那些人麻烦,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
云畔仍旧平静,没有任何不忿,当然也没有委屈,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现在挺开心的,而且你也知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根本影响不了我什么,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吧,别管了。”
人工湖附近栽种着的梨花树已经开花了,白色花朵层层簇簇,摇曳在风里,像在下雪。
云畔站在树下,不知怎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很久以前,周唯璨对她说过的话——
“而且,刚分手就跟前女友的室友掺和到一起,也挺没意思的。”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对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清清楚楚。
同时也很清楚,和自己扯到一起,会有多麻烦。
云畔出神地望着一树梨花,无法遏制地想他,想见他。
可是她已经很粘人了,应该给他一些空间才对。
就算是只宠物,也不能不分昼夜地对主人摇尾巴。
或许是因为太想他,那晚云畔又梦见了他。
这次不是在教室里,而是深夜无人的小巷。
他们穿着校服,站在爬满青苔的墙下接吻,周唯璨低着头,那么认真地看她。
呼吸声、喘息声,真实得仿佛就响在耳边,如同涨潮时分的海水,不断上涌,拍打礁石。
不知道过去多久,层层叠叠的海水彻底吞没了她,一下就能攥出水来,她毫无力气,只能像海上的浪花那样起起伏伏。
……
云畔从梦中醒来,发现床单湿了一块。
丝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倒泄进来,模模糊糊照出房间里的大概轮廓。
她看了眼手机,刚过夜里十一点。
不算太晚。
犹豫片刻,云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周唯璨的手机号码。
没等多久,就被接起来了。
这似乎是个规律,她在夜里拨出去的电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被接通。
云畔清清嗓子,轻声问:“睡了吗?”
“还没,在外面。”
听筒里有点吵,偶尔能听到汽车鸣笛声,以及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我刚刚做梦了。”
他笑了一下:“这次又梦见什么了?”
云畔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人,会不会被听到,于是隐晦地说,“梦见我们在一个没人的巷子里,你抱着我,脱了我的衣服,然后——”
周唯璨听到这里,打断她,“睡觉之前不要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视频不算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吧,毕竟有用。
而且她睡前也没看。
云畔有点不服气,不过也没辩驳什么,关心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宿舍吗?”
“在路上了。”
“哦……”她停下来,坐在床头,手指勾着头发来回绕圈,过了会儿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她,周唯璨没有正面回答,“还能怎么解决?”
云畔于是理所当然地提议,“要不要我帮你?我知道很多很多种方法。”
路边恰巧有野猫在叫,一声又一声,叫得又细又长,听起来很可怜。
脚步稍作停顿,周唯璨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低低笑了,许久才说,“还是先帮帮你自己吧。”
第51章 带我走
四月上旬的时候, 方妙瑜跟辅导员申请,跟外语系的一个女生调换了宿舍。
搬宿舍那天云畔不在,回来的时候, 方妙瑜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 而那个空着的床位上,坐着一个陌生女孩。
齐肩短发, 五官清秀, 瘦瘦小小,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只低着头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转头继续收拾行李。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云畔听盛棠提起过, 她叫叶舒桐, 因为家境不好, 之前一直被室友欺负排挤,这次听说方妙瑜想找人换宿舍, 是主动提出自己可以搬过来的。
云畔不是一个会花时间和谁社交的人,如无必要, 平时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
而叶舒桐的存在感极低, 每天在宿舍里除了看书学习,偶尔和家人视频通话之外, 几乎没有别的活动,作息也极其规律, 晚上十点半只要一熄灯, 就会戴上耳塞上床睡觉。偶尔云畔躲在被子里小声跟周唯璨打电话, 她也从来不会被吵醒。